晃眼間距離畫屏湖的那場文會過去了四天。
那場文會自然在偌大的廣陵城裡傳揚了開來,對於廣陵城的百姓而言,他們所關心的便是那場文會中誰成為了鐘離府的乘龍快婿。
結果當然是沒有結果,於是這事也就漸漸淡去,唯有在學子文人中還有一些波瀾。
因為那首不知道何人所作的《蝶戀花》。
學子們有著各種猜測,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將那首絕佳的詞和住二井溝巷子東頭的李辰安聯係起來。
但二井溝巷子的街坊們這幾天卻發現了東頭那處鋪子的變化——
巷子東頭那顆榕樹下的本已經倒閉了小鋪子忽然有了生機!
這兩天那小鋪子來了許多匠人,小鋪子的那門被拆了,鋪子裡的灶台什麼的也都拆了。
還有一些騾車到來,騾車上裝的都是些嶄新的物件,都被車夫們送入了後院。
“李家大郎這是發財了?”
“誰知道呢?許是賭錢贏了一點。”
“哎,這李家大郎也是不爭氣,竟然又去賭錢了。你們說他爹可是竹下書院的院正,怎麼就將自家的兒子也教不好呢?”
“這呀叫著命!李家二郎學識不就極好的麼?大郎若是有二郎一半懂事,沈家想來也不至於退婚,可惜了,若是大郎娶了沈家小姐,怎可能住在咱們這小巷子裡,那肯定住在高門大院裡,每日裡餐桌上都有臉盆那麼大的肉夾饃可吃。”
“哎哎,你們發現了沒有,這大郎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怎一個不一樣?”
“他這幾天每天早上天剛放亮就出了家門往外麵跑。”
“……跑?腦子還是有問題,你們可都得長了記性,萬不可再借給他銀子!一文都彆借,他可是被他爹趕出了家門的,往後再欠了債,他爹可不會再幫他還了!”
“……”
對於街坊私下裡的話李辰安並沒有聽見,但街坊們看他那異樣的眼神他是有感受到的。
麵對那樣的眼神,他都是淡然一笑,不過他表現出來的善意卻並不能被這些街坊所理解,在街坊們的心裡,他李辰安就像瘟神一樣。
所有人避之不及。
對此李辰安當然也並不在意。
過自己的日子,讓彆人去看吧。
四天前在李府打的那一架讓他對這身體有些擔憂,所以他決定先將這身子給鍛煉一下,於是就有了晨跑。
從二井溝巷子跑到畫屏湖畔,再沿著畫屏湖的湖岸跑到畫屏東的煙雨亭大致在六公裡左右,往返十二公裡,加上在煙雨亭打打拳,耗時大致在一個時辰。
今兒個一大早他又出了門。
天光微亮,斜對麵淺墨書院裡已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他看了一眼,心想讀書果然是個辛苦的活計。
踩著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他控製著呼吸的頻率,一路小跑又來到了畫屏湖。
湖畔的楊柳新葉已綠,偶有一隻翠雀歇息在柳枝頭,仿似看見了水中的小魚,它飛了起來,一家夥紮入了水中,然後飛起,嘴裡叼著一尾小魚,水麵蕩起了一圈漣漪。
它又落在了柳枝頭,將那柳枝壓得一蕩一蕩。
於是這寧靜的畫屏湖在他的眼裡便充滿了生機。
一路跑到了畫屏東的煙雨亭,他停了下來,有些喘,肌肉也有些酸,他在亭外慢慢的走著鬆弛著肌肉,忽然看見不遠的碼頭處又停著那艘三層樓高的巨大畫舫,才想起了四天前這畫屏湖的那場文會。
也不知道那俊俏公子用一百兩銀子買去的那首詞,有沒有讓他取得魁首成為鐘離府上的姑爺。
應該是有的。
若是沒有……那要麼是這個世界的才子太凶,要麼就是他們的審美有問題。
畢竟那首《蝶戀花》可是柳永的大作,在前世也是極為經典的存在。
這四日來他除了跑步都呆在那小鋪子裡,許多事需要他向匠人們講明白,畢竟他弄的這些東西那些匠人們此前並沒有做過。
再加之他對那場以文選婿的文會毫無興趣,所以他不知道三月初三的那場文會最終的結果如何。
若是那俊俏少年獲勝當然是最好的,那樣他至少不會來尋自己退錢。
當然,錢都花光了,退是肯定不會退的,大不了請他多喝兩場酒。
站定了腳步,他又望了望那畫舫,心想這樣的文會再來兩場就更好了。
手裡有些拮據,他還尋思再賣兩首詩詞,可現在卻沒了那絕好的機會。
收回了視線,他開始打拳。
打的是跆拳道的拳。
劈拳、鞭拳、彈拳、抄拳、衝拳、正蹬腿、鞭腿……
韌帶沒拉開,體力跟不上,身體的柔韌性也不行,這些拳式腿法並無氣勢,就連觀賞性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