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初夏的新雨。
一盞熱騰騰的新茶。
李辰安和鐘離若水二人坐在這江畔茶園裡安靜的品著,也安靜的聽著。
對於當下的情況,這一路而來李辰安聽到的已不少。
商人們因為他的假死暫時失去了信心。
這是短暫的。
他相信隻要小武回到了京都當了皇帝,隻要小武發布一道聖旨,告知天下寧國的大政方針維持不變,那麼這些商人們將會再次活躍起來。
鐘離若水對此有過擔憂,雖然她對小武了解極深,可人在不同的環境之下難免會有一些變化。
但李辰安毫不擔心。
他留給了小武一封信。
也因為小武和他基本上是一路人——
都是不想當皇帝的人!
都是喜歡清閒自在的人!
小武對草藥的研究遠勝過練武,那就更勝過當那皇帝。
隻是,他現在迫不得已必須去當那皇帝。
寧國不能沒有皇帝。
他去守住寧國的江山,便是守住了李辰安的那些心血。
他雖不願,但為了朋友,也或者說為了寧國的百姓能活成李辰安所說的那種模樣,他一定會登基為帝。
倒不是他要做出一番怎樣的功績,而是他當了皇帝,才能保證李辰安製定的那些政策能夠如常的進行。
李辰安利用了小武的善良。
他的心裡倒是有些不安。
但他相信兩年之後,小武知道了他是為了救鐘離若水,小武一定是能夠理解的。
到時候回到京都,在輔佐他,將這寧國治理得更美好吧。
就在李辰安想著這些的時候,有一群年輕的學子走入了茶園。
他們坐在了距離李辰安更近的一處棚子下。
“小二,六碗雪芽,再來兩碟瓜子蜜餞什麼的!”
李辰安抬頭看去,一華服少年一撩衣擺坐在了他的正對麵。
“來來來,吃了茶呆會就該上船了。此去京都,可就不容易再喝到咱這家鄉的好茶了。”
其餘五個少年坐了下來,有一少年看向了那華服少年,問道:
“向兄,你說咱這不遠千裡跑去京都趕考……這場秋闈是攝政王在世的時候舉行的一場恩科,現在攝政王沒了,這恩科會不會取消?”
姓向的少年擺了擺手:“祝兄放一萬個心!”
“向兄為何如此肯定?”
“前些日子我那些遠房的表妹們,就是若雨小姐她們不是來過渝州麼?”
“西山之事傳來之後,她們急匆匆的回去了,在下當時就問過若雨表妹一句。”
其餘五個少年都向他看了過來,李辰安卻扭頭看了看鐘離若水。
鐘離若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鐘離府的親戚挺多。”
李辰安了然,畢竟是寧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畢竟鐘離府在蜀州經營了近二十年。
他又看向了那向姓少年,便聽那少年又道:
“攝政王和皇長子情同手足,皇長子與鐘離府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皇長子此前甚至在京都的雲集彆野住過幾年的時間,就是為了給若水表妹治病。”
“你們想想,他登基為帝,怎可能改變攝政王曾經立下的那些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