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燁叩首。
謝恩。
起身,帶著駱老國公的遺體離開了含元殿。
站在含元殿的門外,他抬頭望了望天空。
冬日的陽光並不刺眼,也沒多少溫暖,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冬的寒意。
小皇帝隻給了他一處位置最偏遠的鹽州的鹽場,這其實並沒有什麼,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小皇帝竟然要他丁憂三年!
這便意味著這三年裡他不能離開京都半步!
這是一個信號!
一個令他極為不安的信號!
將鹽賣給荒國這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將銀子運送去東離島之事……他又了解多少?
無論哪一件事都是殺頭甚至抄家滅族之罪!
如果他真的掌握了那些事……不好!
駱燁心裡一驚,大意了!
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個小皇帝,得將那些分散在各處的駱家子弟送去東離島!
尤其是自己的三個兒子。
駱烈熟讀兵書武藝高強。
駱方精於生意,尤其擅長算賬。
小兒子駱遠……這是個不成器的東西,除了尋花問柳之外一無是處。
可終究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砍了腦袋吧。
這事,現在就得去辦!
駱燁急匆匆走了。
含元殿裡此刻極為安靜。
站在一旁主持這場登基大典的欽天監監正袁七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吉時已過,那些本應宣讀的告天文書這時候再宣讀也不妥啊!
天估計聽不見了。
可若是提出擇日再行登基大典之事吧,他已稱朕,還坐在了那張龍椅上。
說他已成事實的皇帝了吧……他又沒有穿那一身代表皇帝的龍袍!
原本一場雖說簡單卻莊嚴的登基大典儀式,就因為他的遲到弄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該如何收拾?
又該如何繼續?
學富五車的袁七鬥被這個史無前例的問題給難住了。
他看向了李辰安,希望這位不靠譜的皇帝自己提出來。
李辰安這時候倒是開了口,卻並沒有半分皇帝的模樣。
他撓了撓腦袋,首先就看向了工部尚書黃修木:
“黃大人,”
黃修木萬萬沒有料到皇上會第一個點他的名啊!
他應該先從溫首輔說起!
這是對老臣的褒獎,肯定他們的功勞,並鞭策他們在未來輔佐自己開創一番盛世才對!
他連忙上前一步,躬身一禮:
“臣在!”
“交給你兩件事!”
就在所有大臣的眼裡,李辰安沒有一句廢話就這麼直奔主題。
許多的大臣這時候似乎才醒悟了過來,才深刻的感受到這位新登基的皇上確實不一樣了。
他第一個點的工部尚書……
他派來工部的人在祁山下興建一處巨大的科學院!
他還從全國弄來了那麼多各行各業的匠人!
這便足以說明寧國的風向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這是對他兩年前提出的提振工商業這一國策的補充,隻是這補充的力度極大,其中尤其突出了那個工字!
看來工部在六部之中的地位將得到大幅的提高,黃修木這老東西定會受到皇上的重用了!
可接下來李辰安的一句話卻令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第一件事,把這椅子換掉,做一張沙發擺在這裡。”
群臣頓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