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虎雙手握刀,身子微微下挫,雙眼死死的盯著距離越來越近的荒人騎兵……
“二十丈!”
“十丈……!”
“五丈……!”
“殺……!”
隨著他一聲大吼,十五人提著柴刀就這麼向衝鋒而來的三百騎兵衝了過去。
他們沒有騎馬。
他們隻有十五人!
可他們衝鋒的聲勢……竟然比荒人騎兵的聲勢更大!
他們每一步跨出,踩在厚厚的積雪中,皆會發出沉悶的聲響,皆會將積雪激蕩的漫天飛揚。
那沉悶的腳步聲仿佛擂響的戰鼓,又像敲響的喪鐘。
“鏘鏘鏘鏘……”
荒人的長刀與他們的短刀相接,戰鬥在一瞬間便進入了白熱化。
荒人善戰,亦不畏死!
謝虎十五人雖少,卻個個都有武功。
一方人多,一方力強。
誰勝誰負誰知道?
……
……
大荒城。
相府。
相府裡掛著許多大紅的燈籠,一掃往日的清冷,這個夜裡,這個地方變得比以往更熱鬨了一些。
梁蔓蔓帶著幾個從桃花島而來的姑娘在相府。
那些燈籠是她們掛上的。
這一桌子熱騰騰的酒菜,也是她們準備的。
仲伯坐在上首很是歡喜,那張原本死氣沉沉的老臉,這一刻似乎又恢複了不少生機。
“這麼多年了……老夫還是第一次過年!”
端起酒杯,仲伯看了看這些年輕的、美麗的、充滿了活力的姑娘們,“多謝你們!”
“雖在異國他鄉,這一刻,卻讓老夫仿佛回到了從前。”
“來來來,老夫敬你們一杯酒以表老夫謝意。”
梁蔓蔓她們看著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老人也舉起了杯,“還要多謝仲相這些日子的照拂。”
“這是老夫應該做的,說起來還是老夫對不住你們。”
“原本是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將你們安插在天機閣,這轉眼大半年的時間過去,這事遲遲未能辦成。”
梁蔓蔓微微一笑:
“這麼大的事也不太好辦,仲相也不必再為此事操心了。”
“我們姐妹們這些日子仔細的商量了一下,打算過完年就回寧國。”
仲伯微微一愣:
“回寧國?”
“對,回寧國。”
“為啥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就因為小婉回寧國了?她還會再來荒國的!”
梁蔓蔓搖了搖頭:
“她呀……恐怕是不會再來荒國了。”
“我們打算回寧國倒不是因為小婉,我們隻是覺得也應該回去了。回去……回去看看。”
仲伯沉吟三息:“看他?”
“他有什麼好看的?”
梁蔓蔓心裡一歎,“我們是要回廣陵城的桃花島,商大家留下的曲譜還需要整理,桃花島上那麼多的桃樹也需要人侍候……”
“其實,我們就算是進了天機閣也幫不了他多少。”
“思來想去,莫如回去,守著那個島,畢竟那個島是我們的家了。”
仲伯麵色一黯:
“家啊……好吧……也好……”
“老夫老了,難得高興,今晚咱們就喝酒……說點開心的事,好麼?”
梁蔓蔓看著仲伯。
這位在荒國權傾天下的老人在這一刻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麵具,他不再是荒國的叱吒風雲的丞相,他就是一個尋常的、可憐的、孤獨的老人。
他竟然因為自己一行意欲離去而傷懷……
“仲相,小女子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
“你……究竟是哪國的人?”
仲伯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顫。
“老夫……寧人!”
梁蔓蔓一驚,“那……仲相已年邁,莫如隨我們回家,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