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十七人從寧國而來,經此一戰,還剩下了八人。
九人葬身於此。
其中四人死於與荒人騎兵的廝殺之中,其餘五人,則死在了煙花之下。
一座墳塋壘在了雪地之上。
謝二喜站在這墳前,麵色很是悲戚:
“帶著你們出來,卻無法再帶著你們回去。”
“我們一直生活在謝家莊,謹守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就在那鬆山裡以種田打獵為生……”
“習武,隻是為了防身。”
“我們與這個世界近乎於隔絕,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變化已如此之大。”
“我們引以為傲的謝家功法……在這煙花的麵前不值一提。”
“這就是無知吧。”
“看來,那些規矩亦該廢除了。”
“我們的任務尚未完成,無法帶著你們的遺體回去。”
“你們……就在這安息吧。”
“我們要走了,用這煙花去要那些荒人的命,來給你們陪葬!”
“走……!”
一行八人,架著六輛馬車,就這麼向大荒城方向而去。
八人,
一千煙花。
長途跋涉三百裡地。
想要去炸一座城!
這……
究竟是誰給的謝二喜的勇氣?
……
……
長樂城。
今年年節的氣氛顯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重許多。
怡紅樓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跨年文會。
那是文人才子們的盛會,自然吸引了許多待字閨中的姑娘,也吸引了許多去看熱鬨的百姓。
怡紅樓點亮了無數的燈籠,亮如白晝。
它沒有關上那兩扇巨大的門,樓外那巨大的院子裡早已擠滿了人。
人群一直延伸到了距離怡紅樓尚有十餘丈距離的牌坊前。
人們踮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在望著裡麵那院子裡的舞台。
舞台上擺著幾張桌幾。
桌幾上放著文房四寶。
對於那些姑娘們而言,她們的視線大多數是落在那些登台而上的學子身上。
觀其相貌,鑒其詩詞,尋其身世,期許能夠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
對於其餘的圍觀群眾而言,他們的視線卻幾乎都在台上的那些載歌載舞的歌女們的身上。
他們或許欣賞不來琴音的韻律,也或許看不懂那些舞女跳的是什麼舞蹈,甚至可能還聽不懂那些歌女唱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這些都不影響他們欣賞姑娘的美好心情——
這地方可是真正的銷金窟!
可不是他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夠前來消遣的地方!
可彆說,人家收的銀子貴也是很有道理的。
瞧瞧,這麼冷的天,台上的姑娘們竟然隻穿了薄薄的長裙在歌舞!
透著那些燈光,來的早的那些有幸站在距離舞台較近的人便看見了燈影下那些姑娘們妙曼的身姿。
還有她們清秀俊美的臉龐。
真是漂亮!
尤其是在舞蹈時候,長裙飛舞的時候,那舞台後的光穿過了她們的紗裙的時候……
光影交替之間,那看不懂的舞蹈便呈現出了令他們垂涎欲滴的……光的形狀!
於是,這場盛大的跨年文會,就成了那些少女們相親的盛會。
也成了那些老光棍們臆想連篇的視覺的盛會。
當然,也是那些文人才子們一展才華的盛會!
聽說這些詩詞都將收集起來,交由太學院去評判。
聽說被太學院選中的詩詞,還將送到皇上的麵前由皇上親自批注!
咱寧國的皇上可是天下第一的詩仙!
自己所做之詩詞,斷然是無法與詩仙的詩詞去比肩的。
在這些登台而上的學子文人心裡他們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們的想法極為簡單——
能夠將署了自己名字的詩詞擺在皇上的案頭,這就是成功!
若是自己的名字還能被皇上記在心頭……這大致就是自家祖墳上冒了青煙。
這對他們將來的仕途極為有利。
人嘛,隻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事,自然是不遺餘力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