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園。
沁兒站在鐘離若畫的麵前,手裡端著一碗燕窩羹。
她看著小小姐的臉。
小小姐的臉原本圓乎乎的,臉上是極為好看的白裡透紅的顏色。
可現在……
現在小小姐的臉已明顯消瘦。
那原本吹彈可破的肌膚,此時也失去了光澤。
自從西山之事發生之後,已過去了七天。
這七天裡,小小姐一直都坐在三小姐這閨房的窗前。
少有進食。
更是沒有閉眼休息片刻。
她在看著三小姐抄錄下來的那些攝政王的詩詞,也在看著窗外的那顆桃樹。
桃樹上的花幾已落儘,那些詩詞,想來她已背得滾瓜爛熟。
可她……
她的淚已流乾。
她眼裡的色彩依舊是一片灰暗。
小小姐才六歲。
她失去了最愛的姐姐,還有那個成天被她掛在嘴邊的姐夫。
似乎因此小小姐的童年已不在。
“沁兒姐姐,”
“奴婢在。”
鐘離若畫望著窗外的夕陽忽的開了口,“你說,人死之後去了陰曹地府,”
“聽說都要經過那處奈何橋,都要在橋頭喝一碗孟婆湯……”
“聽說那湯喝了之後,就會將前世的一切都遺忘。”
“那些人,那些事,統統都遺忘。”
“姐姐和姐夫也不知道走到了奈何橋了沒有。”
“他們若是都喝了那孟婆湯,豈不是說他們在過了那橋之後,彼此就已陌生?”
“彼此若是陌生……姐姐豈不是會很孤獨?”
“姐夫豈不是也會很孤獨?”
沁兒一怔,沉吟片刻,“小小姐,三小姐與李公子之愛許能感動了天地。”
“雖說地府有地府的規矩,但……但或許閻王爺會給他們網開一麵。”
鐘離若畫微微頷首,她又看向了桌上的那些紙。
“我似乎比同齡人成熟得更早一些。”
“姐夫的這些詞,我現在能看懂一些了。”
“比如這首。”
鐘離若畫拿起了一張紙來,低聲的誦讀道: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麵,鬢如霜……”
“初時,隻是覺得這首詞太過淒涼,便覺得姐夫是一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