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
天晴。
不知道昨夜的那場雨有沒有傷及田間的那些禾苗。
李辰安沒有去看。
一大早,他的隊伍就出發了。
這隊伍比之前又壯大了一些,隊伍後麵跟了莊定春的車隊。
這支車隊有足足五十輛馬車,帶著鏢師車夫苦力足足有兩百餘人,算是一個比較大型的商隊。
秋八樓昨夜與李辰安相談甚歡,於是乾脆就留在了李辰安的車隊裡,隻是他和阿木還有王正浩軒三人同乘一輛馬車。
至於莊定春,昨晚聽了個熱鬨,反而和李辰安沒有說上一句話。
不過這位少爺也不苦惱,反正此去寧國的路途還很長,反正八樓表哥已和那位攝政王說上了話。
至於去了寧國之後,這棉花和棉布的生意要怎麼做,這不是他的事。
這是徐管家的事。
他的事是去逛逛寧國的窯子。
隻是現在坐在馬車裡,他發現自己的腦子裡似乎多了一件事——
前麵的狗叫聲連綿不斷!
這一聲聲的犬吠,令他根本無法去想某個姑娘!
這讓他滿腦子都是狗!
他愈發好奇那位攝政王將吳國的狗帶去寧國的目的何在。
寧國沒可能沒有狗啊!
難道就因為吳國的狗更好一些?
這事,得尋個究竟!
如果是寧人好狗……可彆說,這玩意也是一門生意不是?
莊府少爺的心開始熱絡了起來,心想在府上,那些叔伯弟兄們都看自己不太順眼,都覺得自己這個莊府的嫡長孫不學無術!
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東西!
嘴上不說,但那眼神裡卻分明顯露出了他們內心中的小來!
這次出行寧國,便是爺爺給的一個最好的差事。
這差事沒啥難處,因為棉花或者棉布這個東西,寧國的貨是一定競爭不過自己家的!
臨行前爺爺就有過交代,此行,生意上的事讓徐管家安排就好,至於自己,就是走個過場,為以後接管莊府積攢一些資本。
原本這話是個好話,可現在莊定春卻忽然覺得就連爺爺似乎也瞧不起自己!
自己十八歲了!
為什麼不能做主定下寧國這邊的事?
為什麼就是走走過場而不親自下場?
這不行!
既然你們都看不起我,那少爺我便自己做出一番事業來給你們瞧瞧!
嘿嘿……
莊定春笑了起來,生意嘛,不就是衣食住行需要用到的東西!
棉布可為衣。
狗……可為食!
狗肉這個玩意兒,可比滿是騷味的豬肉好了許多!
再歇腳的時候,得找個寧人問問,若寧人喜狗,這生意可大有前途!
對,就找阿木的那個小師弟問。
那少年看上去和善,熱情,背著把大刀,應該還很仗義!
於是莊定春聽著外麵的狗叫,忘記了青樓上的小姐兒,開始琢磨吳國哪個地方的狗多。
秋八樓此刻坐在馬車裡,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個表弟會有此奇思異想。
他正在和阿木聊天:
“……恩師若論及才學,他的名聲並沒有雲書賢和冼悠之那麼響亮。”
“但恩師與他們不一樣之處,則在於恩師的學以致用!”
“阿木師兄,你恐怕不知道恩師這一生都經曆過什麼。這麼給你說吧,恩師他老人家之博學並不在於詩詞文章,而在於天文地理,在於農耕畜牧,在於……籌謀!”
“他是真正文武雙全的人!”
“他也是真正知曉民間,並一直在尋求解決民間疾苦之良策!”
阿木抬頭看向了秋八樓,那張刀削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可他終究沒有找到那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