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因為桃花釀起了滿城的風。
京都玉京城的浣花溪畔卻沒有半絲風。
陽光有些烈。
但浣花溪畔的榕樹卻遮天蔽日,給了這方天地一片清涼之意。
就在那榕樹下,就在那一方涼亭中,鐘離若水和四公主寧楚楚相對而坐。
桌上擺著一盒雲錦記的糕點,都是鐘離若水喜歡的那幾種,原本寧楚楚以為鐘離若水會欣喜的沒有形象的大吃,卻沒料到鐘離若水僅僅是看了一眼。
“怎麼?這春已經過了,莫非你還在思春?”
鐘離若水丟給了寧楚楚一個白眼。
忽然很是慵懶的趴在了桌子上,視線看向了那如一麵鏡子一樣的浣花溪。
“按照時日算來,他那桃花釀當上市了。”
“霍家……霍家哪能讓他的桃花釀順利上市?霍家打的主意肯定是要搶了他那釀酒的法子!”
鐘離若水忽然又直起了腰來看向了寧楚楚,“我說,若是他亮出繡衣使那牌子……在霍家麵前會不會好使?”
寧楚楚移開了視線,沉吟片刻,沒有去欺騙鐘離若水。
“若是霍家正大光明,那牌子好使。”
這言下之意,霍家若是采取暗地裡的手段,比如用江湖中人去搶,那牌子就屁用都沒有。
鐘離若水視線一凝,她瞪了寧楚楚一眼,“都怪你!”
寧楚楚一怔,“怎的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你那麗鏡司,若是廣陵城的諜子很多,他至於怕了霍家麼!”
寧楚楚一噎,咽了一口唾沫,聲音頓時低了下來,“這些日子你不是也知道一些事情了麼?”
“我還希望他能夠將廣陵麗鏡司給重建起來……他本可以的,隻是需要時間……也需要在對霍家的這一戰中勝利。”
“我說,皇上不是很喜歡他那酒的麼?走走走!”
寧楚楚抬頭,望著站了起來的鐘離若水,驚詫問道:“去哪?”
“去宮裡,見皇上!”
“我要請皇上下一道旨意,將李郎的酒納入皇商,如此,就算是給霍家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李郎做點什麼!”
寧楚楚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呀,這就是當局者迷!”
“……此話怎講?”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樊老夫人要將你叫到京都?”
“你有沒有想過鐘離府為什麼在這件事情上一直在袖手旁觀?”
“另外,你有沒有想過父皇為什麼同意了樊老夫人的請求……就是前些日子二皇子和你那事?”
鐘離若水一怔,又坐了下來,那雙漂亮的眉頭一蹙,“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想看看李郎如何破局?”
寧楚楚嫣然一笑。
“這朝中上下,牽扯之多,你難以想象。”
“偌大廟堂,就像這大榕樹一樣,看上去主乾就這麼一根,但上麵卻有無數分支,下麵還有看不見的無數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