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鐘離若水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她喝了一小口,片刻,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頓時通紅。
就在四人喝著酒說著話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阿木鼻子忽然抽了抽,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眼珠子轉了轉,有些茫然的偏過了頭來。
他看見了李辰安,他的那張冰冷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笑意,因為李辰安沒死,這是他的責任,他做到了!
可李辰安他們卻依舊沒有看見阿木的笑。
“酒……酒……!”
李辰安回頭,阿木那張臉依舊冰冷,在燈光的映襯下也顯得有些慘白,更像他的那把刀。
李辰安端著一碗酒走了過去,他坐在了床前,將阿木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
“兄弟,多謝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總之……一世人,兩兄弟,你現在傷勢很重,酒不能多喝,隻此一碗,等你痊愈……隨你喝夠!”
聽了李辰安的這番話,阿木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他的眼裡露出了一抹恐懼!
他在麵對羅月半的時候都沒有半分恐懼,但此刻卻真的很是恐懼!
因為兄弟這兩個字!
這輩子活到現在二十歲,稱自己為兄弟者,李辰安是第二人!
第一個稱他為兄弟的是牧山刀的那位天才師弟王正浩軒!
作為一名孤兒,他並不太清楚兄弟這個詞有多重,但他知道這個詞曾經讓自己吃了不少苦頭。
他本沒有兄弟。
但自從去了牧山刀,自從小師弟王正浩軒來了牧山刀,自從那個冬天在牧山刀後山的那座土地廟裡,王正浩軒抹了一把嘴,裝著一副大人的模樣對他說:“師兄,從此往後,你我就是兄弟!”
“兄弟者,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今兒個咱們就用這鍋狗肉拜個把子,既然拜把子成為兄弟……你是兄,我是弟,小弟這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王正浩軒那年七歲。
他從袖袋中摸出了一把銀票!
那是阿木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足足三千兩銀票!
“你若不收下,就說明看不起我這個弟弟!”
“我王正浩軒啥都缺就是不缺銀子,拿著,這門派裡的飯菜不太好吃,沒事總得出去打個牙祭啥的。”
阿木不知道怎樣的牙祭價值三千兩銀子。
王正浩軒硬是將那三千兩銀票塞到了阿木的手裡。
就在阿木感動得鼻涕眼淚都要流出來的時候,王正浩軒拍了拍小手兒站了起來,衝著他嘿嘿一笑:“兄長,這鍋裡燉的這鍋狗肉味道不錯吧?”
那味道確實不錯。
尤其是在那寒冬臘月的時節。
王正浩軒抬步向外走去,“你再多吃點,吃了千萬彆吱聲,我悄悄告訴你,這是師傅養的那條狗!”
“……”
阿木被尋狗而來、尋著狗肉香味而來的師傅活捉。
師傅吃光了剩下的狗肉,他被師傅罰去洗過涯閉關三年!
這三年中,他刀道大進,當然,他對兄弟這個詞也有了與眾不同的理解。
雖然出關之後王正浩軒依舊和他打得火熱,可他卻有些怕,尤其是怕再吃到一鍋鵝肉——師傅放棄了養狗,他養了不少鵝!
此刻猛然聽見李辰安也叫他一聲兄弟……
他狐疑的看了看這碗酒,又抬眼看了看李辰安,心想這酒裡麵會不會有啥東西?
李辰安哪裡知道這短短時間阿木想了這麼多啊。
他將碗湊到了阿木的嘴邊,一臉親切,“說好了,喝了這一碗你就好好睡覺,等傷差不多好了咱們再回去。”
阿木沉吟片刻,終究無法抵擋這酒味的誘惑。
他咕嚕咕嚕喝了這碗酒,又狐疑的看了看李辰安,他躺了下去,覺得這酒的味道真的不錯。
值得自己給他賣命。
就像小師弟王正浩軒其實也不錯,值得給他背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