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們的錯。”
“所以你們無須愧疚。”
“至於今晚這場文會,”李辰安善意一笑,又道:“你們就做一個見證者吧。”
“或許你們能見證奇跡的發生。”
學子們愕然片刻,坐在李辰安身旁的那個少年嘴巴蠕動了兩下,咽了一口唾沫,這才低聲說了一句:“李兄,我等……我等實在汗顏!”
“這非我等之願,而是迫於那老賊之淫威!”
“如果、如果李兄今夜當真去了,我等有過約定,定會奉養你的家人,定會在清明時候……”
李辰安舉起了手,一家夥打斷了這少年的話。
“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這少年又咽了一口唾沫,言語依舊低沉,“李兄,這是而今之現實,雖然我等都希望你能贏了越國的那些學子們,可是……咱還是得現實一些,不要去想那虛無縹緲的事情。”
李辰安兩眼一瞪,“怎麼就虛無縹緲了?”
“你們這是不信我能以一己之力贏了他們?!”
這少年沉吟片刻,誠實的點了點頭,“在下倒是覺得,趁著這時候還有點時間,李兄倒是說說身後之事的心願!”
這是要交代遺言了?
李辰安又狠狠的瞪了這少年一眼,忽然又咧嘴一笑,“若是我想要你們為我報仇,殺了姬泰……你們敢麼?”
這話一出,十五個少年都嚇了一跳。
李辰安身邊這少年更是臉都白了。
無論如何,姬泰沒有倒台,他掌握著寧國的大權,也掌握著他們的未來。
雖然他們心裡希望姬泰能夠早點去死,但這種大事,他們所寄予希望的人是當今皇上。
至於他們,顯得實在有些渺小。
“這個……得等待機會。”
“姬泰而今已是耳順之年,我等倒是能將他、將他給熬死!所以李兄莫如換一個心願?”
李辰安笑了起來。
倒不是笑話他們膽小,因為麵對如此強權,他們這些學子確實也無能為力。
門口忽有腳步聲傳來,李辰安沒有再說姬泰之事。
他和其餘學子抬眼望去,便看見越國的十六學子魚貫而入。
他們的臉上帶著笑意。
比試尚未開始,他們仿佛就已經勝利。
越國國子監的學子們坐在了對麵,抬眼看向了寧國太學院的這些對手們,他們所見,卻並不是充滿盎然戰意的意氣風發的少年。
此刻寧國的十五學子儘皆麵含怒色,並都低下了頭。
這不是認輸,而是心裡難以掩飾的愧疚。
唯有李辰安依舊麵帶微笑的抬頭看著對麵的那些人。
他的視線從那十六人的臉上掃過,然後與那俊俏少年的視線相對。
他便是羊朵朵。
他的眼裡並沒有蔑視,也沒有敵視,反而是好奇,還有幾許是欣賞!
他不知道這個叫李辰安的少年為何還有如此強大的信心。
他也不知道這個叫李辰安的少年憑什麼贏了他們——
他們已知道此次文會的命題,甚至為了以往萬一,他們的老師韋玄墨,還親自做了一首詞!
韋玄墨是越國大儒,學富五車之輩。
李辰安雖然才學極高,雖然所作詩詞都將進入《寧詩詞集淵百篇》,可今兒晚上他卻是倉促而為,無法細細思量,更無法精心打磨。
所以,他本應該必敗。
可不知為何,羊朵朵卻希望他能贏!
他看著李辰安微微一笑,“今晚你若真贏了我們,往後你若是去了越國京都,本宮、本公子掃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