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泰猛然一驚,過了片刻才問了一句:“可、可寧國三百年,掌管過皇城司的皇子,還沒有一例登基為帝的先例!”
蒙麵老人呲笑了一聲:“何為先例?”
“如果李辰安登基為帝,他就是先例!相爺敢賭麼?”
姬泰深吸了一口氣,“可如此一來,老夫丟了魚龍會不說,再丟了雙蛟湖的那些存了兩年的糧……這代價,太大!”
蒙麵老人眉梢一揚,“相爺您著相了!”
“您本是執棋者,此刻卻被李辰安亂了分寸,反倒是變成了一枚棋子!”
“此計,當然不是為了將那天量的糧食奉送給李辰安去鋪路!”
“李辰安要辦這件事,他必須離開京都!”
“隻要他離開了京都,就算是他將皇城司所有的人都帶在身邊……雙蛟山,那地方是一處極好的埋骨之地!”
“大公子守著太安城,大公子也可以去守著雙蛟山嘛!”
“另外,燕國公駱國公他們,總不能啥都不乾就等著後麵的好事吧?”
“還有,白衣盟與皇城司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白衣盟知道了這個消息,老夫尋思,他們恐怕也願意與相爺合作。”
“將李辰安和皇城司精銳埋在雙蛟山……由白衣盟來背這個罪責,相爺安然,那大計更易謀之!”
“這便是奪其命!”
“老夫言儘於此,這便要離開京都,這盤棋,就由相爺執子繼續下下去!”
姬泰一怔:“先生要去何處?”
蒙麵老者沒有回這句話。
他徐徐站了起來,走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那老者的身後。
他突然伸出了兩隻手,一把抓住了那老者的腦袋,猛然一扭,便聽“哢嚓”一聲。
那老者雙眼一凸,沒發出丁點聲音,就這麼去見了閻王。
姬泰嚇了一跳,伸手一指那癱倒在輪椅上的屍首:
“……這是?”
“他多次聽過老夫的聲音。”
“他一直想看見老夫的麵容。”
“今兒個這事太過關鍵,他知道的太多了。”
“外麵已有皇城司一處的許多探子,老夫要坐這把輪椅離開……”
“他的身份是,皇城司二處前大統領苗秋分!”
“我走之後,傍晚時分,將他的屍體掛在外麵的那處八角亭裡。”
蒙麵老者將輪椅上的那老者的屍體給拖了下來。
他坐在了輪椅上,角落裡走出來了那個中年男子。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地上的屍體,他推著這張輪椅向這書房的門口走去。
忽然,蒙麵老者又回頭對姬泰說了幾句:
“千萬不要將這件事辦砸了!”
“他若回了京都,可就住在你的隔壁!”
“老夫未曾取到他那煙花的製作方法,那小子可真敢三不五時給你丟那麼一兩個過來。”
“另外,朝中的人心,你需要穩住,不就是吐血三升麼?一時丟了臉麵與大局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你不去宮裡,那些官兒們恐怕會生出了異心,這些年的經營,可就白費了。”
“再會!”
他舉起一隻手,背對著姬泰擺了擺手。
“先生,先生何時再會?”
“等李辰安埋在了雙蛟山的消息確鑿之後!”
輪椅碾過了低矮的門檻,碾過了抄手回廊,他就這麼坐在輪椅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