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煮雨俯過了身子,低聲說了一句話:“你沒有忘記景泰三十四年先帝大行的那件事!你懷疑皇上的身份,意圖借李辰安來探他一個究竟!”
長孫驚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溫煮雨,“之前老夫確實是這麼想的,但現在……老夫已改了主意。”
“為何?”
“李辰安這孩子不錯,老夫很喜歡,所以不能以他為卒去過河送死!”
“我也覺得李辰安這孩子不錯,所以我讓小婉去了梅園給他送了一封信!”
“……防誰?”
“所有人!包括你!”
……
……
昭化二十三年九月十八,卯時。
天尚未亮,但玉京城已經醒來。
大街小巷的那些食鋪已經開了門,食鋪裡的灶台上,已冒起了滾滾濃煙,冰冷的空氣中已有剛蒸熟的包子或者草餅的味道在飄蕩。
街巷裡也有了不少的行人,多為小商販,想要起個早趕個早市能夠多賺兩個銅板。
長月巷子相對而言較為安靜,這條巷子裡有個相府有個梅園,兩家就占去了街巷一側的一大半。
但長月巷子裡的人卻很多。
就在梅園的外麵,就在那昏黃的燈光之下,整整齊齊的站著數以百計的騎兵!
長月巷子裡的街坊們早已推開了窗或者透過門縫看著那些蕭殺的騎兵,他們不知道這些騎兵從何而來,來這裡又是要做些什麼。
心想難道是小李大人要帶著這些騎兵衝破相府的那扇新修好的門?
而此刻,相府的姬泰也得到了這一消息。
他有些擔憂,因為這些騎兵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老爺,皇城司七處的王正金鐘在梅園的門口……這些騎兵,恐怕是長孫驚鴻這些年訓練出來的。”
相府管家康時濟小心翼翼的說了這麼一句。
姬泰一捋長須,“這老東西,估計這事連皇上都不知道!”
“所以,這應該就是李辰安敢去雙蛟山的依仗!”
“正好,那就一口吃了他們!”
康時濟沉吟片刻,又低聲問了一句:“老爺,如果這些騎兵真就是長孫驚鴻的心血……他既然將這些騎兵交給了李辰安,這便是他對李辰安莫大的信任。”
“老奴有些不解,這李辰安,莫非真的就是盧皇後的兒子?”
“不然,長孫驚鴻怎會對他掏出了心窩子?”
姬泰忽的陰惻惻一笑,“這已不再重要!”
“……老奴多嘴了。”
康時濟躬身退下,姬泰端起了茶盞,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眼裡此刻才流露出了一絲疑惑,片刻之後這抹疑惑消失不見。
梅園主院。
鐘離若水給李辰安理了理衣裳,抬眼憂心忡忡的看著李辰安的臉。
“你可千萬要記住對我的承諾!”
“雖說是剿匪,但也萬萬不能大意。”
“你、你畢竟是個文人,剿匪這種事,本不應該是你去做的。”
“昨晚我想了一宿,這事兒現在你已推卻不了,但這事之後……我還是覺得你握筆更好一些。”
李辰安微微一笑將鐘離若水擁入懷中。
“我知道,其餘的事你彆擔心,你記住我昨晚告訴你的話,若是說服不了你奶奶……你記住,帶著蕭十三娘她們,去廣陵城等我!”
“……真有那麼嚴重?”
“也不一定,但終究要防個萬一。”
“再說,咱們原本不就打算回廣陵城的麼?”
“好,你記得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