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心裡一咯噔,她想起了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叫苗秋琴!
母親似乎是快樂的。
之所以用似乎這個詞,是因為曾經在夜色中,在月光下,當母親獨處的時候,她的臉上分明流出的就是那無儘的憂傷。
而後,她大致知道了母親的憂傷來自何處——
那個叫溫煮雨的男人!
母親嫁給了父親,她沒有嫁給自己想要的愛情!
轉眼之間,那個叫溫煮雨的臭男人已離開了母親二十年,可母親依舊不思量、自難忘。
若是再有相逢的時候,會不會已不相識,已是塵滿麵,鬢如霜的年歲了
又是琴音嫋嫋,片刻,又有歌聲起: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鬆崗!”
歌聲在夜風中回蕩,仿佛令這夕陽的餘暉也變得更加悲傷。
琴音依舊在彈奏,越來越輕,越來越淡,這便是尾聲了。
夏花回味片刻,忽的說道:“要論詩詞文章,還是寧國的底蘊更加深厚一些。”
“早已聽說寧國之江南,是文人輩出之地……這樣的一首思念祭奠之詞,當不是某個少年郎能夠寫的出來的。”
“當是寧國一失去了心愛之人的大儒所做。”
“我進去問問妙妙姑娘,當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儒,許能求得一首好的詩詞。”
說完這話,夏花轉身,蓮步輕移,她進入了船艙裡,來到了前頭台子上的妙妙姑娘麵前。
妙妙抬頭,起身,向夏花道了一個萬福。
銀鉤畫舫,被麵前的這位漂亮小姐給包了下來,便是她最尊貴的客人了。
“小姐好!”
妙妙伸手一引,“妙妙重溫此詞曲,一時入了其境,打擾到了小姐,還請小姐見諒……小姐這邊請!”
二人來到了旁邊的一處茶台前。
妙妙取了火折子,點上了茶爐,煮上了一壺茶。
夏花開口,問道:
“此詞此曲極好!”
“我就是想要知道這詞曲出於何人之手?”
妙妙姑娘淡淡一笑,伸出了一隻手捋了捋耳際被風吹亂的幾縷發絲,說道:
“此曲,成於商滌商大家之手……商大家在去歲京都之變中仙去,這便成了絕唱。”
“至於這首詞……它便是出於咱們寧國的那位詩仙,當今的攝政王李辰安李公子之手。”
夏花豁然一驚,頓時瞪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妙妙,過了五息才驚訝的問道:
“你說,這首詞,是李辰安所做?”
妙妙姑娘取茶入壺,微微頷首:
“當然,此詞成於去歲中秋夜。”
“那夜,李公子於京都的文壇,潑墨揮毫間,連續做出了十六首天下無雙之詩詞,一舉擊敗了越國國子監的那些天才少年們!”
“先皇因此而封李公子詩仙之名……在我們這種青樓女子的心裡,他那攝政王的身份並不顯沉重,我們反倒是更喜歡他那詩仙的身份。”
妙妙抿嘴一笑,臉上飛起紅霞一片:
“如此才子,聽說長得還極為帥氣,天下女子,誰能不愛慕?”
妙妙忽的一聲歎息:
“可惜,如我這樣的身份卑微者,也隻能將那份愛慕深藏於心裡。”
“畢竟,他真正喜歡的人,是鐘離府的那位三小姐。”
“聽說現在還多了一個,據說是奚帷的女兒……她們是有大福分的人……李公子重情重義,寧舍江山不棄美人……他與若水小姐之故事,許能成書而傳世千年。”
妙妙忽的抬眼看了看夏花,打趣了說了一句:“小姐有冰雪之美,若問天下男子何人能配……我以為,唯有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