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強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壞了攝政王的好事。
李辰安的營帳中,二人坐在一張小桌幾前。
張三強麵帶愧色拱手一禮:“攝政王,您吩咐六處看著點赤焰軍……屬下前些日子得到了消息。”
李辰安眉間一蹙:“什麼消息?”
“上將軍吳冕……在正月十五就已離開了無涯關!”
李辰安豁然一震,他並沒有去責怪張三強為什麼現在才彙報,而是問道:
“他帶走了多少人?去的什麼地方?”
“他隻帶走了三百騎兵,去的方向是……蜀州!”
李辰安身子微微向後一仰,吳冕帶著三百騎兵去了蜀州,正月十五出發……現在是三月三,他已走了近五十天。
從寧國之南到寧國之西北方向,路途當然極為遙遠。
但他是騎兵!
這個時代騎兵日行大致在兩百餘裡地,如果他沿途能換馬,馬不停蹄的跑……
“可知道他現在到了何處?”
“回攝政王,屬下無能,在關中平原的時候跟丟了……吳冕進入關中平原是在十天前,此刻……當已深入蜀道。”
李辰安眉間微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玄甲營,而今在何處?”
“回攝政王,玄甲營已至蜀道中段的三顆鬆一線。”
李辰安沉吟數息,“傳我命令給周正,著他以最快的速度出蜀道,不必在利州城等我,讓他直接去陰平郡,讓皇城司的諜子帶他進入西山……”
“進入西山之後,暫且潛伏下來。”
“如果我沒猜錯,吳冕帶著三百精騎,當也是要去西山……”
“告訴周正,不要和吳冕正麵戰鬥,讓他看著。”
李辰安的這番話令張三強摸不著頭腦。
他知道李辰安要去陰平郡的西山,因為李辰安此前已經給過了他一個命令,讓他派蜀州的諜子去西山,找到那個積善廟,看看廟裡的兩個人。
現在看來吳冕帶著三百精騎如果也是去西山,恐怕就是要殺那兩個人的。
但攝政王並沒有讓周正保護那兩個人。
這個不重要,他隻需要按照攝政王的吩咐去執行便可。
他俯過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那……您入了蜀州之後的安全問題……?”
“你再告訴安自在,讓他率領的猛虎營,在劍門關等我。”
“好。”
李辰安站了起來,想了片刻,又對張三強吩咐了一句:“多派幾個六處的諜子摸摸西山的底,我指的是看看西山裡麵,還有沒有藏著彆的隊伍。”
張三強起身,拱手一禮:“屬下這就去辦!”
“嗯。”
張三強轉身離去。
李辰安走出了營房,天色已黑了下來,對麵那處棚子裡掛上了一盞氣死風燈,那四個江湖中人已經離去。
他轉身向那處溪水走去,淡淡的星光下,蕭包子還坐在溪邊,還在泡著腳。
他一邊走一邊在想著張三強帶來的這個消息——
吳冕帶著三百人離開無涯關,他肯定不是來殺自己的。
因為在京都時候他就沒有對自己動手。
他沒有奉命而私自去蜀州,當然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這個秘密隻有一種可能!
他知道了皇長子就在蜀州的西山!
他是要去殺皇長子!
因為他忠於奚帷!
以奚帷的本事,他打探到皇長子所在之處並不奇怪。
奚帷為了讓自己登基為帝,他讓吳冕不遠千裡跑去西山殺皇長子,這就在情理之中。
但既然樊桃花知道皇長子在西山,樊桃花甚至為了讓皇長子能夠順利歸位,還在蜀州訓練了一支足足五萬人的軍隊……西山,必然在樊桃花的那些軍隊的保護之下!
吳冕帶著三百人,他這不是飛蛾赴火麼?
之所以李辰安讓周正在西山潛伏,不要與吳冕起了衝突,其原因就是他認為樊桃花的軍隊,恐怕將西山上的那座積善廟守的風雨不進。
玄甲營不需要出手,吳冕必死於西山之上。
他不希望玄甲營暴露,則是因為在楓城的時候,楊四賢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