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洗劍樓的大長老冉世平。
魏公公深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了冉世平,“洗劍樓和他,莫非也有淵源?”
冉世平一捋長須,“樓主認為,洗劍樓弟子西門吹花既然將乘風步傳授給了步驚鴻,步驚鴻無門無派,可他學會了乘風步,就算是洗劍樓的弟子了。”
“按照洗劍樓的規矩,門下弟子就算是犯了事,也當押回樓裡按照門規處置。”
“老夫奉樓主之命前來押解門下弟子步驚鴻回洗劍樓,魏公公可以此理由向皇上繳旨。”
魏公公忽的笑了起來。
因為這個理由簡直就不是理由。
太牽強。
至於洗劍樓樓主吳洗渺為什麼會用這麼個蹩腳的理由要人……魏公公心裡忽的一沉,這會不會與太子殿下即將登基為帝有關?
帝位的傳承,牽涉著方方麵麵。
太子殿下並不是皇長子,但他是嫡子,他生來就擁有繼承皇位的權力。
但他的上麵還有兩個哥哥。
大皇子平親王。
二皇子安親王。
他們都已封王,也都早已去了各自的藩地。
其中,平親王已三十二歲,他戎馬一生,是所有皇子中武功最高,兵法謀略最為精湛的一個。
安親王也已三十歲。
這位王爺卻更喜詩詞文章,更好風月之事。
在所有的皇子中,他似乎是最無害,也是最和善的那一個。
原本這一切都不會構成太子殿下登基為帝的威脅,但最近朝中不知道從何處傳出了削藩的聲音。
這二位可都是藩王。
吳國還有許多的藩王!
他們都是當今皇上的叔伯弟兄!
他們的就藩之地雖然在吳國的邊陲亦或苦寒之地,但架不住人多啊。
如果所有藩王發難……
機樞房正在暗查這流言起於何處,至今尚無消息。
今日前來斬殺一個江湖中的孤狼,卻偏偏發生了這麼多的意外之事。
夏花姑娘此前顯然並不知道內情,那麼夏國公府當和此事無關。
隻是這李小鳳是個什麼來頭目前卻並不知道。
洗劍樓插手其中,這裡麵的味道,就顯得有些深長了。
吳洗渺雖然不是什麼藩王,但他畢竟姓吳,恐怕和某些藩王私底下有些聯係。
他此舉與皇上的聖旨作對,會不會是某種信號?
魏公公這一瞬間想了許多。
他看著冉世平開了口:
“洗劍樓的樓規,能淩駕於聖旨之上麼?”
“為了一個步驚鴻,值得麼?”
就在這時,又有一行人走入了天井中。
最前麵的那人穿著一襲錦緞長袍,手裡還搖著一把檀香扇。
魏公公又微蹙了一下眉頭。
來者,竟然是安親王吳歡!
吳歡一臉笑意,麵容極為和善。
他搖著手中的扇子,站在了天井中,“這麼巧?”
“本王恰好路過,恰好聽見了一些事。”
“本來這些事與本王無關,但本王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來說一句公道話。”
“武安侯車玨,其罪馨竹難書,想來魏公公也有耳聞。”
“步驚鴻殺了車玨,這是為民除害,也是為國除害。”
“本王以為父皇臥病在床,許是被小人蒙蔽才下了這道旨意。”
“本王恰好也要回京去給父皇祝壽,莫如這樣……”
吳歡抬起那把檀香扇指了指步驚鴻,“本王為他做保,讓他先去洗劍樓養傷。”
“等他傷好之後去京都,本王帶他麵見父皇陳述事情的原委之後,再憑父皇定奪。”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