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詩仙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寧國自己人的手上!”
“在下承認他的詩詞造詣極高,天下少有人能及,但他卻再也不可能有詩篇傳世,留下來的也就是那二十來首罷了。”
“另外……這次文會之重,想必艾兄也清楚。我等十年寒窗為的是什麼?”
“詩詞文章這個東西,也就是一塊敲門的磚!”
“這一次的中秋文會與以往不一樣,若我三人再能拔得頭籌,明年秋,太子殿下登基為帝……我等許能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而他李辰安……早已化為了一杯黃土,這未來,無論是官場還是文壇,終究是屬於我們的!”
邰昭化點了點頭,卻不料艾河東忽的問了一句:
“喂,你們說,李辰安的這一句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這全詩是怎樣的?”
這沒有人知道。
因為這一句是李辰安在蜀州崇慶府,在水鏡台看戲之前,對那些蜀州的百姓們說的。
他隻說了這一句。
但就憑這一句之豪邁、之意境,就無人能敵。
蒲千墨一啞,瞪了艾河東一眼:“這得去地府問他!”
“我說艾兄,你怎的如那青樓的姑娘一樣過不去他這個坎兒了?”
艾河東咧嘴一笑:“倒不是過不去這個坎兒,我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他啊!”
“可惜,”
艾河東看向了荷塘中倒影的那輪圓月,神色漸漸有些暗淡:
“其實我原本是想要去寧國遊曆一番,想要向他當麵求教一下這詩文。”
“卻沒料到他真的逝去,更沒料到兩國在無涯關打了起來。”
“不過我倒是聽說寧國的江南道,而今已和以往姬泰為相的時候截然不一樣了。”
“聽那些行商們說,這便是他留給寧國的那些國策,在溫煮雨溫先生的大力推行之下出現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邰昭化蹙眉看向了艾河東,“艾兄慎言!”
他壓低了聲音,“太子殿下出使寧國,據說受了些委屈,太子殿下對寧國的態度可不是那麼友好,他登基之後,指不定兩國之間還會發生更多的衝突。”
“畢竟咱們是吳國的人,若是說寧國的好……萬一被機樞房的諜子聽見,你的前程就這麼斷了是小事,可莫要因此而丟了性命才好!”
艾河東撇了撇嘴,蒲千墨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咱們該去將這中秋之詞寫下來了!”
三人向三處亭子走去。
人群頓時洶湧起來。
三人在亭子中一揮而就,其餘的學子文人們似乎被他們帶動了起來,一個個也不甘示弱的走了進去。
文彙樓三樓。
太子吳謙此刻沒有坐在他的那張矮幾前。
他和夏花站在了圍欄邊,正看著那些學子們一個個在潑墨亭中落筆成詞。
他的心裡很歡喜。
伸手一劃拉:“這些青年才俊,皆是吳國書讀得最好的學子,也都是本宮往後執掌吳國的人才!”
“本宮還真不相信這麼多的學子文人們同做一首中秋之詞,裡麵會選不出幾首超過李辰安的詩詞來!”
夏花撇了撇嘴,心想單憑先生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這裡的所有人,都沒可能做出一首超越這首詞的詩詞來。
吳謙恰好扭頭,恰好看見。
他的心裡一沉,夏花的這不屑一顧令他心裡不太舒服。
他忽的話鋒一轉,問了一句:“你說……李辰安究竟是死了還是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