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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羊沒能再活兩個月。

它僅僅多活了兩天就被冼悠之給宰了。

因為他讓安親王吳歡請來了花滿庭。

冼悠之燉了一鍋羊下水,吳歡帶來了一壇子畫屏春。

那個夜裡,他們吃著火鍋喝著酒,草廬裡的燈光一宿沒有熄滅。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在這處竹林間的草廬裡他們都說了些什麼。

但第二天,也就是昭化二十四年冬月初八,天尚未亮,花滿庭便與冼悠之和吳歡告辭。

他離開了這間草廬,也踏上了返回寧國之路。

站在那破舊的門口,吹著這初冬清晨的寒風,吳歡過了許久才扭頭看向了冼悠之,低聲問了一句:

“先生,花老說無涯關必破……此話您覺得有多少可信之處?”

冼悠之一捋長須,“十成!”

吳歡一驚,“那就是真的必破?”

冼悠之點了點頭:“為師以往與花滿庭有過數麵之緣,在為師的記憶中,花滿庭從來不會說謊!”

“另外,還有這支雪狼銀針為證!”

“墉國滅國之後,我那師弟奚帷去了寧國,為師來到了吳國。當然,還有一個小師弟溫煮雨……那些年他在四處遊曆,隻是在寧國呆的時間更多一些。”

“奚帷去了寧國京都玉京城之後,托人給為師帶來了一些他在玉京城的消息。”

“那些消息中也提及過花滿庭,他們成為了至交好友……值得以性命相托的那種。”

“那時的花滿庭雖然還不是寧國大儒,但他的學識就連驕傲如師弟這般的人也極為佩服。”

“你是不知道我那師弟的眼光有多高,能被他稱讚的人放眼天下屈指可數,花滿庭就是其中的一個。”

“他和李辰安還是忘年之交,他和溫煮雨也是極好的朋友,他既然說無涯關必破,那就不用去懷疑。”

吳歡忽的眉間一蹙,又問道:“我畢竟是吳人,怎麼著也還是吳國的一個親王……他就不擔心我將這事告訴父皇?”

“我若是現在告訴父皇,父皇恐怕會增派大軍前去援助,那寧國豈不是沒有了機會?”

冼悠之也看了看吳歡,“他根本就不擔心你將這話告訴皇上!”

“為何?”

“這畢竟是捕風捉影之事,皇上會相信你這話麼?”

“大軍調動可不是說說而已,還要動到大量的人力和物資。”

“退一萬步而言,就算是皇上相信,就算皇上真的派了大軍去無涯關,你有沒有想過你此舉在太子的心裡會落下個怎樣的印象?”

“當然,你也可以告訴太子。”

“但太子讓工部搗鼓了半年時間,卻並沒有將煙花這大殺器給弄出來,反倒是聽說工部已死了足足六十多個工匠!”

“花滿庭敢說,就不怕你將這事給說出去,這在為師看來……寧國這一次恐怕是要堂堂正正的將無涯關給奪回去!”

吳歡沉吟片刻,“就憑著他們手裡的煙花?當時夏璃守無涯關的時候,赤焰軍的手裡不也有煙花麼?”

“聽說他們的煙花根本無法投擲到無涯關的關牆上……莫非,他們解決了投擲煙花的這個問題?”

冼悠之未置可否,他轉身走入了草廬中,倒了一杯茶,這才說了一句:

“無涯關破,在為師看來對你、對所有的藩王,並不是一件壞事!”

吳歡一愣,他明白了。

無涯關若是真破了,這對太子的聲望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尤其是他將無涯關的守將換成了上將軍勾仲的長子勾括!

這便是失察之過!

同時,這對上將軍府也將是個巨大的打擊!

這說明勾括就是個草包!

那麼父皇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還會不會將帝位禪讓給太子呢?

就算依舊會,無涯關落在了寧軍的手裡,這便意味著下原州再次麵臨寧軍的巨大威脅。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太子就算是想要削藩,他也會投鼠忌器!

吳歡露出了一抹笑意,也轉身走入了草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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