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滿庭微微一笑,“這確實不可能,但當局者迷啊!”
“你母親是苦苦勸過你父親的,可結果呢?”
“結果你父親非但沒有回頭,反而……”
“哎……”花滿庭一聲歎息:“老夫知道的也太晚了一些,不然,你母親怎會那麼不甘的死去!”
鐘離塑腦子裡很亂。
他壓根就不相信鐘離府是那什麼大離帝國的後裔。
這簡直太荒唐!
他也難以相信父親會對母親下了死手!
從自己記事到現在近四十年過去,父親和母親之間莫要說動手,就連爭吵都沒有發生過一次。
父親如何下得去手?
“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鐘離塑一噎,便聽花滿庭又道:
“曆朝曆代,為了當皇帝,父子相殘,兄弟反目這種事少見麼?”
“不少見!”
“再恩愛的夫妻感情,也難以抵擋外麵的誘惑。”
“其實你信與不信都沒有關係,你既然來了,老夫還是問你那一句,你,如何選擇?”
鐘離塑端起了茶盞,大大的喝了一口。
他站了起來,忽的笑了一聲:“千年了,還有什麼狗屁的大離帝國皇族後裔!”
“我長期在廣陵城,我已習慣了而今的這種生活。”
“我隻希望李辰安能夠治好我女兒的病,希望他們能夠結為百年之好……”
“李辰安若是成為寧國的皇帝,這自然是最好的。但他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反對。”
“至於你說的關於我父親的這些事……”
鐘離塑抬頭,看向了院子邊的那顆桃樹。
就在這徐徐夜風中,一片桃花飄落。
等自己回到廣陵城的桃花山莊的時候,恐怕那滿園的桃花都已全部凋謝。
“花要落,就隨它落吧。”
“我僅僅是希望不要結出了一個惡果兒出來!”
“定國侯府……他既然不在是定國侯府了,溫首輔大可將之取締。”
“但鐘離府,我還是希望它能存在,並永遠存在下去。”
花滿庭也站了起來。
他也走到了那顆桃樹下,將那一片落下的桃花撿了起來。
“這就要看李辰安能否平安歸來了!”
鐘離塑身子一僵,他聽明白了花滿庭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李辰安死在了忘情台。
如果父親真就在忘情台裡。
父親就是罪魁禍首!
殺攝政王之罪,可不是取締一個定國侯府能夠開脫的,鐘離府必然受其連累。
鐘離塑轉身,看向了花滿庭,沉吟片刻,說了一句:“就不擔心蜀州亂?”
花滿庭咧嘴一笑:“李辰安若是死了,許多人會傷心,包括老夫!”
“他若是死了,寧國存不存在都不重要了,你覺得還會有人在乎蜀州亂不亂?”
鐘離塑收回了視線,過了片刻抬步而行,聲音在這夜風中很是落寞:
“我知道了。”
花滿庭看著鐘離塑那寂寥的背影,長長一歎。
他又看向了這顆桃樹。
他的一隻手落在了這桃樹的樹乾上,喃喃說了一句:
“當那朵桃花落的時候,就意味著春將儘……”
“楊四賢!”
那間小屋的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個斷臂老人走了出來。
“花老,有何吩咐?”
“幫老夫送一封信給蘇沐心!”
“另外……去請程靖庭來喝一杯茶,他那孫女程依人在鐘離秋陽身邊……廣陵水師,不能亂!”
楊四賢躬身一禮,問了一句:
“花老……攝政王……萬一真有危險,該怎麼辦?”
花滿庭沉吟三息:“雲安郡主會發瘋,天下會大亂!”
“溫煮雨給吳帝去了一封信。”
“吳帝不是個傻子,他既然重掌皇權,當會做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