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邊的書房裡亮著燈籠卻極為安靜。
田秀榮坐在主位。
文師爺站在他的身後。
茶桌的另外三方坐了六個衣著華麗的富貴男子。
其中陶氏的陶從林坐在最中間。
陶從林望了望窗外,窗外的雨依舊在下,但對麵房間裡做法事的聲音卻清晰的傳了過來!
很是瘮人。
這分明是七月,陶從林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他又看了看對麵一臉嚴肅的田秀榮,發現田秀榮那神色並不是悲戚,那嚴肅中似乎還藏著一抹得意!
這都啥時候了?
田大人親手毒殺了他的家眷……這便說明已是窮途末路之時了,他為何還會有幾分得意?
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他將我等深夜叫來,難道就是要我等效仿他大義滅親?
沒有人開口,此間的氣氛極為沉重。
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
畢竟幽州的城牆很高,是絕對爬不出去的!
原本他們橫著走的這幽州城,這一刻卻像極了一口漆黑的棺材!
他們所有人都被裝在了這棺材裡麵!
棺材的蓋板,還被那位攝政王用釘子給釘的死死的!
就在這凝重的氣氛中,田秀榮抬眼看了看對麵的六位鹽商,忽的摸了摸他的那兩撇八字胡須,開口說道:
“原本在這個時候,諸位當家的要麼在九仙樓喝酒,要麼在玉屏樓聽曲兒,也要麼在家裡摟著小妾躺在了溫暖的被窩裡。”
“但本府想今夜諸位定然是沒有那心情的。”
“既然大家都沒有心思去玩樂也都睡不著,本府便將諸位請來……不是讓你們來這裡悼念我的家人,而是本府有些話,想要對大家夥說說。”
所有人屏息住了呼吸。
因為田秀榮接下來的話,便是他們的生死!
田秀榮又掃了六人一眼,“先問問諸位,想不想活下來……本府指的是你們一家老小,全都活下來!”
六人聞言頓時一驚。
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田秀榮還能有什麼好的法子讓他們全家老小都能活下來!
畢竟田知府自己的家人都死了個七七八八!
還是陶老爺比較穩。
他拱手一禮,“田大人,我等自然都想能夠活下來,隻是……我等要如何去做呢?”
田秀榮俯過身子,極為認真的說道:“舍財……消災,爾等可願意?”
六人一驚,陶從林立刻問道:“田大人,這幽州的門是攝政王關上的!若是舍財……是不是要舍給那位攝政王?”
“當然!”
田秀榮又道:“不瞞你們,今兒個傍晚,攝政王來過本府這裡一趟!”
“本府用了府上七條人命才得到了攝政王的信任!”
“至於你們……原本攝政王決定明日一早清洗幽州城所有鹽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但本府念在你我這麼多年的交情,方向攝政王跪求了足足半個時辰!”
“攝政王總算是答應了留你們全家老小一命,但條件就是……”
田秀榮話音未落,六人這一刻皆迫不及待的紛紛說道:“我等願向攝政王捐出全部家產!”
“隻要我等能逃過此劫……田大人,往後我等做牛做馬,也必報答大人您的救命之恩!”
“田大人,小人這就叫下人去籌備銀兩,明日便送到田大人府上!”
“……”
田秀榮又摸了摸那兩撇八字胡須,“莫急,明日傍晚,本府於九仙樓設宴。”
“宴請攝政王,爾等皆來參加。”
他徐徐站了起來:
“就不留你們喝茶了。”
“拿出你們的誠意……等待這場暴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