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顧城城隍廟。
這處早已被荒廢的,早已沒有人前來祭拜的破爛不堪的城隍廟前,今夜燃起了一堆篝火!
這堆篝火就燃燒在原本用來祭拜城隍老爺的那處高台上。
高台的旁邊還插著一根旗杆。
旗杆上掛著的一麵紅巾在夜風中獵獵而舞。
一個穿著一身短打勁裝的年約二十的青年頭纏紅巾手握大刀站在那一堆篝火前。
他姓陳,名廣,叫陳廣!
他是陳二狗的兒子!
西部邊軍援兵營前軍的一名小小的伍長!
今夜,他脫下了西部邊軍的製式盔甲,穿上了他父親陳二狗曾經穿過的那件滿是補丁的衣裳!
城隍廟前的那一片偌大的荒地上,這時候已站滿了人。
黑壓壓的一大片,估摸著有兩三千的樣子。
有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更是參差不齊。
他們不是戰士。
他們都是西顧城的百姓。
他們的手裡沒有軍中的武器,卻有鋥亮的各種各樣的刀。
他們亦沒有製式的盔甲,隻有那一身破爛的衣裳。
唯一相同之處,便是頭上所纏的紅巾。
不對,
還有他們臉色的沉默憤怒的表情!
人群的外圍不遠處有兩個乞丐在探頭探腦偷偷摸摸的看著。
他們的手裡沒有刀,隻有一個缺了口的破碗。
他們頭上亦沒有紅巾,隻有亂糟糟的頭發。
他們頗為好奇的看著這些熟悉的街坊,似乎並不明白這些人半夜聚於此處究竟是要做什麼。
“石頭哥,這是出什麼事了麼?”
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乞丐好奇的問道。
那個叫石頭的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乞丐看了片刻,低聲說了一句:
“看來他們是要造反了。”
“造反?”
“嗯,應該是要造反……估計和今天死了那麼多人有關。”
“石頭哥,”
“嗯?”
“可他們隻有這麼點人,神策軍可不得了,我們親眼看見的!”
小乞丐橫著手臂抹了一把鼻涕,又道:
“神策軍那麼多的人,還有那麼漂亮的盔甲,更可怕的是他們的刀!”
“石頭哥,”
小乞丐搖了搖頭:“我看呀,他們這就是去送死的!”
石頭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了視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過了片刻點了點頭:
“三毛,你說的對,他們就是去送死的。”
“……我們都是乞丐了也沒想死,他們這些人至少還有家怎麼就不怕死呢?”
石頭沉吟片刻,嘴角一翹:“我想……他們大致是不喜歡這個家了。”
三毛聽不懂。
因為在他的心裡,家這個陌生的字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如果我有家,我一定不會去尋死。”
石頭瞅了三毛一眼,伸手揉了揉三毛的腦袋,問道:
“如果你的家要被彆人給毀了呢?”
三毛一愣,“那我肯定和毀我家的人拚命!”
石頭沒有再說,三毛探頭又望了望那黑壓壓的人群,似乎明白了石頭的這句話。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見站在高台上的陳廣舉起了手中的刀!
“父老鄉親們,”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我,陳廣,今日脫去了那身盔甲就不再是西部邊軍的一員!”
“曾經,我為身為西部邊軍的戰士而驕傲,因為我以為我可以守護我們的家園!”
“曾經,我努力訓練想要有機會能夠加入神策軍成為神策軍的一員。”
“我做夢都想成為神策軍的一個小兵,因為唯有那樣,才會有更多殺敵建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