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但其實,若是能活下去,怎麼會真的想死呢?
格林恩是黑蠍帝國第三軍團的軍團長,統領著偌大的軍隊,身上寄托著無數蟲的厚望。
更彆提,還有很多戰死的戰友們的遺屬,需要他的照顧。
他不是一個懦夫,能夠戰勝的命運,他肯定會儘全力去戰勝。
所以,當三皇子對他伸出一隻潔白修長的手的時候,他隻是稍作停頓,便抬起自己的手,握住了那隻可以拯救他的手。
“我願意,殿下。”
聽到他的回答,麵前的三皇子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大大笑容,就像是現在,每一天他都可以看到的那種笑容。
每一次當他看到他的笑容,就會覺得骨頭深處仿佛有很多小蟲子在爬爬,在輕輕的撓一樣,說不出的感受。
幾度他以為自己生病了,但檢查了一次之後,醫生告訴他,他什麼毛病都沒有。當初麵臨崩潰的精神海,也已經完全恢複了。
所以這個疑惑,他是得不到答案了。
他原本以為,三皇子願意娶自己,或者是為了替帝國保存頂尖的戰鬥力。又或者,是看中了他身體素質強大,可以隨意淩虐。
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的,他曾經看過好幾位屬下,歡天喜地的嫁蟲,然後帶回來一身的傷痕。
雖然大部分雄蟲不喜歡軍雌的冷硬,但是好這一口的,也不是沒有。
他是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的,為了生存下去,付出一些代價,他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新婚當晚,他主動把自己打理乾淨,然後跪在雄主麵前,雙手奉上一根帶著骨刺的鋼鞭。
“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殿下。”
麵無表情的雌蟲冷靜的說道,仿佛不是在度過自己的洞房花燭夜,而是在上戰場一樣。
然後,他看到自己新出爐的小雄主先是仿佛擦了擦口水,接著露出震驚的神情,最後,卻溫柔的笑了起來。
他也蹲了下來,與他視線平齊,眼神沉靜柔和的看著他。接著伸出手,拿走了那條猙獰的鋼鞭。
“格林恩,我永遠不會對你施以暴力的。”
當時,他的雄主這樣對他說道。
接著,他就來不及思考這是為什麼了。因為他的雄主將他拉入了欲望的深淵之中,平時看起來溫和可親的他,原來,也有那樣無法自控的激烈一麵。
剛剛新婚的那段時間裡,格林恩覺得,自己整隻蟲都變得迷糊了。
每天每天,腦子都覺得暈乎乎的,腳底下像是踩在雲端一般,仿佛整隻蟲都飄在空中。
那樣的自己,變得陌生得讓他感到了久違的一種,怎麼說呢,恐懼感?
陌生得不像他自己了。
他為之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淩虐並沒有到來,每天等著他的,是雄主激烈中帶著溫柔的愛撫,爽朗的微笑,還有美味可口的飯食。
他過的日子,說出去,彆的蟲會覺得他是在說夢話。
所以他一隻蟲都沒有告訴,把一切都藏在了心底。每一次拿出來回味的時候,腦子就又開始暈乎乎了。
……
沒有哪隻雄蟲,會這樣對待自己的雌蟲亞雌。格林恩位高權重,見識也不算少了。他所見過的那些雄蟲的家庭,都不是他們家這樣的。
無窮無儘的暴力、虐待、戰戰兢兢,或是沉默忍耐。
而他在這段婚姻裡感受到的,與其他雌蟲亞雌是那麼的不同。不同到,說出去都不會有蟲相信的地步。
所以,他的心裡一直懷著疑惑。終於,今天開口問了出來。
聽了他的問題,陸懷玉放下刀叉,抬起眼睛深深的注視著自己的雌蟲。
陸懷玉的眼眸是夜空般的墨黑色,跟他的發色一樣。這雙眼睛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和平靜的,但他稍一沉默思考起來,就會顯得深沉起來。
麵對這雙變得深沉的黑眸,格林恩有點不安:“雄主,我……是不是不該這樣問?”
聞言,陸懷玉笑了起來,眼裡的深沉全都化為一江春水。
“沒有,你可以問我任何問題。”
他的手伸過來,在餐桌上握住了格林恩的手,傳達給他溫暖和寧靜。
格林恩心裡幾分小小不安隨即消失,認真的看著自家雄主,等待著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