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驚雷伴隨著閃電,把莫爾斯從沉睡之中驚醒。
他坐起身來,忽然覺得心慌得厲害,再也睡不著了。
起身穿上衣服,他走出自己的屋子,便看到淒冷的夜雨已經落了下來。
等到他驅車來到大元帥家的住宅區的時候,小雨已經變成了大雨。
心裡煩躁又不安,莫名的不祥預感,籠罩著他。
他剛剛下車,一眼便瞧見了大元帥,手裡還抱著一隻蟲。
抱著的肯定是三殿下,他這是怎麼了,生了急病?
莫爾斯匆匆走到大元帥身前,急急說道:“三殿下這是怎麼了,白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我——”
話語說到這裡,他整個一僵,瞳孔放大,呆立不動了。
雨水濕透了他們的衣服和頭發,轟隆又是一個驚雷,照出了格林恩懷裡那張慘白的臉。
莫爾斯覺得自己仿佛在做一個很荒唐的夢,他完全不願意去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
他的手指顫抖著,那曾經是百發百中拿著槍穩定得絲毫不會有動搖的手,此時卻像是一個得了帕金森的老蟲,抖動著,靠近懷裡的那隻雄蟲。
他麵色平靜仿佛睡著了,但是,他已經開始發冷了。
他已經停止呼吸了。
“三殿下……陸懷玉……懷玉……”
他喃喃的念叨著他的名字,第一次念出那個深藏在心底的名字的時候,那隻蟲卻再也聽不到了。
格林恩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莫爾斯的異常,兀自急切的說道:“你來得正好,雄主服下了不好的東西,我們得趕緊送他去醫院,來,你開車,我抱著雄主,趕緊走吧!”
莫爾斯緩緩抬起眼看向格林恩,麵無表情,冷冷說道:“他已經死了。”
“走吧走吧,彆胡說,我們快去車子裡,雨下得好大,雄主該凍壞了,他一向怕冷,等會兒該抱怨了。”
格林恩還在催促著莫爾斯。
莫爾斯定定的看著他,雨水打濕的臉頰青白一片。整張臉上水滴不斷滑落,不知道有沒有混合了淚水。
他定定的看著自己的上司,生活裡亦師亦友的存在,繼續說出那個殘酷的事實:“三殿下死了,你看不見嗎?”
“你看不見嗎?”
“他死了,他死了,陸懷玉死了——”
最後幾個字他是從喉嚨裡嘶吼出來的,一股鹹腥味,湧上喉嚨,卻被他又強行咽了下去。
再然後,一道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他的額頭上。
持/槍的雌蟲眼神冷得可怕,聲音凝凍寒冰一般:“再說一句,我就斃了你。”
莫爾斯對上格林恩的眼神,在那裡麵,竟然像是……再也看不到半絲溫情了。
他麵對著的,好像是一頭凶獸。
他有感覺,自己再說一句的話,格林恩真的會開/槍的。
見莫爾斯不說話了,格裡恩收回槍,繼續用雙手抱住懷裡快要徹底冷卻的屍體,小心翼翼,轉過身,朝著他們的家裡走去。
竟然不提要去醫院了。
莫爾斯跟了上去,卻被關在了門外。
他呆立在門口,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瓢潑般的大雨,不斷的傾瀉下來。
他渾身濕透,遍體冰寒,站在黑暗一片的彆墅大門口。
眼神恍惚,好像失去了靈魂。
“懷玉……”
剛剛建立的新政權,哪裡能少得了領頭蟲?
可是,任憑大元帥辦公室裡麵的文件堆積如山,卻已經整整三天不見元帥的蟲影了。
誰都聯係不上他,急得一堆蟲嘴角上火起泡。
好不容易,終於,同樣失蹤三天的大元帥最信任的第一副官莫爾斯今天來了。
一堆蟲頓時圍了上去,七嘴八舌,弄得好好一個辦公大樓跟菜市場似的。
“莫爾斯副官,大元帥呢?我申請的經費什麼時候才能批下來?”
“莫爾斯,元帥到底去哪裡了?”
“急死蟲了,今天能不能見到大元帥啊?”
“莫爾斯,莫爾斯,你……”
莫爾斯好不容易才從蟲群中擠出來,對他們說道:“諸位,冷靜。”
“怎麼冷靜啊?我都已經等了三天啦!”
“對啊對啊,無論如何,我今天一定是要見到大元帥的!”
莫爾斯無奈扶額:“好了好了,我等下就去找找看。”
見他承諾去找大元帥,眾蟲這才散去。
莫爾斯離開軍部,懸浮車朝著元帥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