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路本就坑坑窪窪,又是夜路,特彆難走。還不到一半的路程,小孩的呼吸開始減弱。
蘇婉用手電筒照了下小孩的瞳孔,聽心跳,往下看了下,大小便失禁,情況越來越糟糕。“陸焱,再快點!”
“把被子卡到兩邊,頭再墊高一下,對,彆堵在他頭上方。”
蘇婉見張嫂迷迷糊糊地直往騾車後麵爬,急忙阻止,“彆往後了!”人都擠在車尾,車轅要翹起來了!
一路魂不守舍的張哥總算關鍵時候清醒,半蹲、重心朝前,連跨三不,又快又穩地坐車頭前,跟陸焱並排。
危機解除,蘇婉暗暗舒了口氣,趕緊查看小孩的情況。張嫂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先冷靜,過來幫忙護著身體,儘量彆讓顛簸。”
“好!”張嫂摸了把眼淚,仿佛找到主心骨,人總算打起精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對於在場的幾人來說極為難熬。蘇婉額頭滿是汗,但她覺得自己能做的其實很少。小孩子臉色開始變青,呼吸微弱,瞳孔擴散,她卻束手無策,這種感覺當真糟糕急了。
陸焱握著韁繩的手全是汗,卻不敢擦,不敢有片刻鬆懈。
張哥人又開始恍惚起來。張嫂心焦灼不安,悔恨自責,嘴巴問個不停,“怎麼還沒到?快到了吧?應該到了吧?……”
“燈,有燈光!”張哥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是醫院!是……是醫院!隻有醫院的燈光這個時候才會亮著!“陸焱,是不是公社醫院到了!”
“是!”陸焱很肯定地點頭,他不會走錯方向的。
“哇!”張哥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哇哇大哭起來。
這會兒沒人顧得上指責他,禍或勸慰他。陸焱把騾車趕進公社院子,停好,幫著蘇婉把小孩抱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