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陽縣主城並不大,東西長七八裡,南北寬三裡裡,常住人口剛過萬。
三人在城門處查驗了戶籍,確認不是流民且是旌陽縣治下的百姓,才予放行。
一進城,楊薇東瞧瞧西看看,覺得一切都新鮮。
“林哥哥,彆看東湖灣離城裡隻有十幾裡路,可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縣城。”
楊薇掃量著那些琳琅滿目的商鋪,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當看到街上的行人,穿得都很精貴,走路帶著香風。
而她身上隻穿著麻布長衫,幾天沒洗澡有些汗味,迎麵看到有人靠近,躲在林羽的身後,不敢再亂瞧。
縣城很繁華,可是好像不適合她這種村裡人走動。
陳嬌娘也是頭一次來縣城,壓抑著緊張的心情問道:“相公,我們去哪裡賣糖?”
難道要站在大街上,像那些商販一樣叫賣嗎?
“去青江酒樓。”
林羽手指著主街上最高的那幢土木結構的四層樓。
青江酒樓是旌陽縣城的地標建築,明麵上的東家是縣令表親,實際控製人據說是世家子弟。
由於戰亂站隊的原因,在皇帝未定之前,許多世家選擇財不外露。
所以具體是誰,連在此做工十多年的原主父親,都不曾聽說。
下午飯後,酒樓正是閒時。
林羽走進大堂,靠在櫃台打瞌睡的老掌櫃睜開雙眼看清人,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羽娃子,你怎麼來了?”
老掌櫃姓佟,和原主父親關係不錯,看到林羽到來,又驚又喜,忙不迭地問他。
“是家裡缺吃的少穿的了?你三叔怎麼讓你自己來了?”
傻兒不易,一年未見,瘦得快皮包骨頭了。
佟掌櫃趕緊喊跑堂的去後廚端碗粥來。
林羽見佟掌櫃還和記憶裡一樣,是個慈祥的老伯伯,笑著比劃著身後的二女。
“佟伯伯,不是我自己來的,我帶我媳婦一起來的。”
“媳婦?兩個?”
佟掌櫃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驚,詫異地打量著林羽。
“羽娃子,你好了?”
誰家傻子說話,能表達得如此流利清晰?
林羽先是介紹了陳嬌娘和楊薇,接著把他不傻的原因,歸咎到娶媳婦上麵。
聽得佟掌櫃又是唏噓,又是慶幸,末了,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子往林羽手裡塞。
“羽娃子你喊我一聲伯伯,這一兩銀子就當賀禮了,先把稅交上,以後好好和兩個媳婦過日子。”
糖還沒賣出去,白花花的銀子便到手了,讓林羽啼笑皆非。
長者賜不可辭,他收下銀子轉手交給陳嬌娘,將背簍放到櫃台上。
沉甸甸的背簍把櫃台的木板壓得發出“吱呀”的聲響,佟掌櫃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
“羽娃子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土特產,見外了。”
“呃……佟伯伯,這是土特產但不是給你的,是賣給酒樓的。”
佟掌櫃僅尷尬了一瞬,就縮回頭來,沒有了好奇心。
山裡的土特產,他見老林賣過不少,種類繁多,但這東西有個講究。
那就是越沉越不值錢。
“不錯,羽娃子知道賺錢養家了,背簍放到後廚去,讓陳大廚估估價。”
“佟伯伯,我要賣的東西有些金貴,陳大哥恐怕做不了主。”
聽到林羽的話,佟掌櫃不禁笑了。
他當掌櫃的這麼多年,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
哪怕是熊爪鹿茸,在他眼裡也金貴不到哪裡去。
“既然羽娃子你覺得金貴,伯伯我正好閒著沒事替你掌掌眼。”
佟掌櫃語氣裡滿是調侃的意味。
他扯下蒙著紅砂糖的麻布,撲鼻而來一股聞所未聞過的香甜。
抖落出來不少的糖粒沙沙啦啦地落在櫃台上,還有幾顆迸濺到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