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眼舔著嘴角口水的相公,再看身上的痕跡,臉上又羞又臊。
“相公這兩日說了那麼多的話,他不累嗎?”
誰的相公誰心疼。
陳嬌娘生怕他累著,乾脆把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
讓相公能夠睡得更加香甜。
夜色如水。
對一些人來說它是溫柔鄉。
對一些人來說它是剔骨刀。
距離縣城不到四裡地的荒山密林裡,徐誌大正督促著狐朋狗友們,抓緊時間把紅砂糖從罐子裡,轉移到木桶中去。
七十八罐糖,不是一個輕鬆活。
不多時,便有人叫苦不迭。
“老徐,你去賣糖,一罐少賣十斤就算了,怎麼還要讓我們換桶裝?”
“是啊老徐,他們願意裝拉回家自己裝去唄,罐子白送,誰愛裝誰裝,我是裝不動了。”
這群人多是偷奸耍滑、得過且過的酒蒙子。
向來五體不勤,恨不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
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也是常說,自己命運不濟、生不逢時之類的話。
唯一擅長的,就是輪到真辦事的時候,打退堂鼓。
好在,徐誌大早有準備,他踢了一腳躺在糖罐上仰著脖子接最後一滴的同村人。
“吉春娃,我進城的時候,衙門開始張貼懸賞告示,要準備緝拿我們,但他們不知道我們的畫像,隻畫了丟失的糖罐。”
“這個時候,如果買主進城檢查時,被發現糖罐是偷來的,我們長什麼模樣,衙門不就都知道了嗎?”
一語驚破夢中人。
想打退堂鼓的人們麵麵相覷。
他們還等著分了銀子,回家享清福。
往後不論是老漢老娘,還是媳婦娃子,誰也不敢阻攔他們喝酒。
如果成了通緝犯,每人隻拿五十兩銀子,回頭還容易被抓住,抄家收回去,他們圖什麼?
“都裝了這麼多了,也不差最後幾罐,大家努努力,爭取半個時辰乾完,趁著城裡酒樓還沒打烊,拿了銀子去喝壺好酒。”
“吉春哥,我想去無憂酒樓喝吳伶醉,它那裡最便宜的,一壺八兩酒也要二兩銀子,我這輩子還沒喝過這麼貴的酒。”
“去什麼無憂酒樓,你光喝酒不喝死你,要去就去青江酒樓,那裡的菜好吃到你舌頭能吞進肚子裡。”
一群人幻想著銀子到手,肆意揮霍。
唯有埋頭乾活的徐誌大聽說要去青江酒樓吃飯,暗罵一聲“瓜貨”。
一群穿得比乞丐好不到哪裡去的平頭百姓,去大酒樓裡上桌吃飯,絕對會讓人懷疑財路不周正。
他再看向不少偷偷揭開蓋子吃過糖,渾身粘滿了糖粒的朋友們,頭皮更是一陣發麻。
還好他下定決心,否則遲早會被這群瓜貨連累,被抓進大獄裡殺頭贖罪。
“老徐,最後一桶裝完了,這都大半夜了,買糖的怎麼還沒來呢?”
吉春娃急得直摳胩。
彆人拿到錢想去吃喝,他隻想玩樂。
逍遙館的小桃紅,還等著他去棒打紅桃花呢。
“可能是天黑走錯了路,你們怪累的,先在洞裡呆著,我去接應一下。”
徐誌大說著,從牛背上拿出兩壇五斤裝的吳伶醉清。
酒壇拿出來的瞬間,好幾個癱倒在地上休息酒蒙子聞到味,一個骨碌爬起來,衝到徐誌大的麵前,埋怨他。
“有好酒你怎麼不早點拿出來?還想偷偷藏著自己喝?”
“娘唉!這上麵寫的字,好像有個和我的姓一樣的吳字,難道是吳伶醉?”
麵對著這群爭先恐後搶奪酒壇分喝酒水的狐朋狗友,徐誌大眼前不免閃過,以往他們一起喝酒擺龍門陣的景象。
大家誰酒多誰組局,你一口我一口,雖是酒肉朋友,但也是愁苦煩憂時,排解心裡苦痛與寂寞的夥伴。
想到這裡,本來已經下定決心的徐誌大,有一瞬間的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