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進大廳是尋常會客室。
直到走了半刻鐘,來到三院的宅院裡。
三人終於見到了一個四十左右、身材高瘦,眉眼間有些刻薄的中年男人。
正是吳家的現任家主吳慮。
“你們比預期遲了半日,險些誤了大事,但念在你們送糖有功,每人賞一百兩銀子。”
這些人冒著生命危險,穿過吃人的棧道趕在七日前,從相距一千五百裡的旌陽來到京城。
目的是能夠晉升身份,早日擺脫奴籍。
原以為益州的吳家主子摳門,賞輕罰重,沒想到見到京城的家主才知道,是一脈相承。
“怎麼,你們認為我賞罰不公?”
吳慮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得灑出了水。
如果不是這套茶杯比眼前的家奴身份還高,他早就甩到三人頭上去了。
“不敢!家主息怒!我們隻是太勞累,反應遲鈍。”
“那還等什麼,領了獎賞,趕緊去睡覺,我已吩咐後廚,給你們準備好了上等的酒菜。”
說是上等酒菜。
可在吳家服侍的人,誰不知道,吳家賞賜下人吃喝,用的是酒樓裡剩下的酒菜。
隻是身為奴婢沒得挑剔,再者貴人剩下的酒菜,對他們來講也是佳肴。
本著像掌櫃吳理一樣,立了大功脫奴籍而來,卻被一百兩銀子打發的三人,生怕再惹怒家主,銀子打了水漂。
哪怕滿心不忿,隻能咽回肚子裡去。
“路上沒來的那些,死了的,打發二十兩銀子的補貼,因傷病來不了的,太不中用,發賣了吧。”
尋常權貴世家,不會輕易發賣家奴。
吳家賣酒積累了千年底蘊,一般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可吳慮這位家主,向來重利益與得失,不在乎人情冷暖。
反倒覺得利用這件事,篩選出了一些能乾的跑腿人才。
無用的,自然不想浪費糧食養著。
“忠叔,去請各房的叔伯們前來議事,商量一下這三桶紅砂糖,該往何處送,要如何送?”
除了送糖,自然還要送銀子打點。
此次爭奪皇商的最後一擊,整個京城權貴都得打點一二。
哪怕不說吳家的好話,至少不會說吳家的壞話。
“大公主府上管家送三千兩,再給他家小兒子送匹駿馬。”
“幾位王爺那裡,各送價值五千兩的物件。”
“還有六部尚書,特彆是戶部尚書,以後當上皇商,經常和他打交道,提前準備一份厚禮。”
寫完禮單,粗略算下來。
皇商還沒當上,竟先要送給京城達官顯貴們,高達五十萬兩的潤口費。
好在,隻要當上皇商,利用紅砂糖,這些錢怎樣像流水一樣花出去,就能怎麼像流水一樣返還回來。
還會加倍!
“我要給益州的堂兄寫封信,報個平安,另外,必須讓他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個叫林羽的鏟除掉。”
絕不能讓江家絕地反擊,讓吳家蒙上盜方欺君的汙名。
……
蹲守在竹林腳印旁的林羽,拍了拍身上落的一層竹葉,從灌木叢裡站了起來。
“天黑了,看來小貓熊受到驚嚇,今天是不來了。”
在他身後縮成一個小山包似的林大力,跟著站了起來。
那股子莫名的威壓,驚得剛到附近覓食的田鼠,蹭地一下鑽進了洞裡。
“大力啊,我好像知道小貓熊為啥子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