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是押車的?”
“倒是有幾分眼力,我是倒騰糧食的販子,按理來說,不應該往你家糧鋪裡來,可能是這次出門沒看黃曆,來到旌陽城,去各個員外家收糧食,他們居然說主人不在!”
掌櫃看向無憂酒樓方向,心道:那些人都在陪著吳家公子喝酒嬉戲呢。
但是,倒騰糧食的來到糧鋪來買糧,除了辛苦錢可沒有什麼賺頭。
一個弄不好,甚至還要賠本。
“要是你們不著急的話,實在不行可以等到明日再去下邊鄉村裡轉轉。”
“不轉了,這天眼看著要下雨了,我們裝完這四車,就往蜀外趕,你是不知道,如今劍南道外麵的糧價,一天一個樣,指不定哪天,蜀內糧價也要跟著漲。”
外地糧食漲價了?
為啥子?
掌櫃有心想問一句,在糧鋪做事,有時候可以利用先知的消息,囤一些糧食賺差價,也是他賺錢的手段。
可看到客商隻顧著指揮人,進來二話不說把糧袋扛在肩上要裝車,急切的模樣根本讓他插不上話,隻能默默地站在旁邊,記錄著他們買的糧食和數量。
臨走之前,掌櫃借著結算銀錢時,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詢問:“兄弟,外地的糧食差價很大嗎?”
“大得很咧,去年黃河決堤,今年開了春,上麵冰河化了,又淹了不少良田,剛撒下去生了苗芽的麥田都被淹死咧。”
“真是造孽,淹成水田能種稻穀就好了。”
客商擰著眉頭,一臉稀奇地看著掌櫃。
“老鄉,你沒下過田種過稻穀,更沒見過北方的水流多湍急,風有多強勁,麥子快長成的時候,一陣風吹來一畝地還要刮倒三分田,種細細高高的稻穀?”
偽裝成客商的林誠嘴巴撇得老高。
“俺們伺候田地小半年,一陣急風過來收不了幾顆米,還不如種草咧。”
彆說靠近黃河的區域,哪怕是蜀地之內,那些山坡嶺地上種的,都是能抵抗一些強風的麥子而非稻子。
掌櫃被懟了一通,因為對方說得有理,倒也沒有生氣。
在對方的絮叨聲中,查驗完對方遞來的銀票。
為了留個情麵,掌櫃還做主,裝了兩袋十斤的小米給林誠。
“下了雨喝小米粥暖暖胃,下次有倒賣糧食的生意,兄弟你沒門路,老哥可以給你介紹。”
“中。”
銀貨兩訖。
林誠滿載兩萬斤糧食,用夾帶著濃重外地口音的官話,吆喝著同村的人們,不緊不慢地往石林村趕。
這時,掌櫃突然感覺林誠的背影很熟悉,他眯了眯眼,就在快回想起對方是誰時。
一陣急風穿街而過,卷帶著飛沙走石拍到他臉上,打斷了他的思路。
“呸呸!這風裡帶著潮氣,看來今晚必定要下雨。”
等到天黑林羽沒再派人來買糧食,看來是要和吳家服軟了。
“掌櫃的,店裡的高粱隻剩下一袋了。”
“高粱賣得這麼快?”
掌櫃一愣,趕緊掏出賬簿看了一眼。
可不是。
由於鄰街的高粱賣得最好,自家糧鋪每個月隻進一萬斤高粱,許多時候還賣不出去。
可今日統共賣了十萬斤的糧食,其中積壓了兩萬四千斤的高粱,竟在不知不覺間,連帶著其他糧食一並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