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姐夫說過,給他買來的人手必須由他來親自降服。
最好剛見麵的時候,就把規矩立好。
起初他還不以為然,現在再看元一和元宵對自己的不同態度,後悔當初沒聽姐夫的話,太放縱身邊人了。
“老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元一趕緊磕頭求情。
他是林羽專門指派給陳光兒的小廝,做的都是輕鬆省力的事不說,陳光兒為人單純良善,對待他極好。
要是被送回去的話,隻能乾些灑掃的粗活。
“是小的一時豬油蒙了心,竟忘記了主仆之彆,不該打趣老爺。”
“打趣無妨,但懷疑我對姐夫的忠心不行。”
啊?
元一恍然大悟,終於明白老爺生氣的原因在哪裡,急忙點頭如搗蒜。
“老爺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以後老爺讓我攆狗我不去殺雞,老爺讓我往東我絕對不會往西。”
“罰俸三日。”
“……是。”
有了實際的懲罰,元一終於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不敢再質疑陳光兒的話,更不敢再對郎舅關係指指點點。
車廂裡安靜下來,陳光兒把拍得生疼的手掌縮回袖子裡。
儘管很疼,但不能當著剛被教訓過的元一的麵,拿出來吹一吹,真是難受。
可為了立威,難受也隻能硬挺著。
一直挺到馬車進了城,來到綿遠書局。
陳光兒終於在元一和元宵下車的空隙裡,迅速抽出右手放到嘴邊哈了幾口熱氣。
“老爺,馬凳擺好了,請下車。”
向來散漫的元一這時勤快起來,語氣裡也透著前所未有的恭敬。
陳光兒敏銳地察覺到元一的變化,心情有些微妙。
他知道,從此刻開始,以前和元一不分主仆隨意說笑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但無規矩不成方圓,忍受不了孤獨哪來的成功。
陳光兒調整好心態,向前邁了一步。
書局門口,老掌櫃靠著門框,迎著朝陽感慨著人生。
“睜開眼可能是新的一天,也可能一步走進了閻羅殿,人世無常,晚上去青江酒樓買壺重碧酒,說不定能醉生夢死。”
“……”
陳光兒一時嘴拙,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老掌櫃這種消極的人生態度。
但是,把重碧酒和醉生夢死聯係在一起,真的合適嗎?
“咦?陳公子?你不是不抄書了嗎,怎麼還會光顧小店?”
老掌櫃踮著腳,視線越過他朝著馬車裡張望,一臉期盼的說著。
“是不是林羽娃在車廂裡,專門帶了重碧酒來請我這個一隻腳邁進棺材裡的老朽,讓我臨死前能夠嘗一嘗重碧酒到底有多烈?”
陳光兒算是看出來了。
一心準備等死的老掌櫃,這是為了喝到重碧酒,煥發了新的生機。
但是,姐夫根本沒有來送酒。
自己空著手上門談生意,好像不太合適吧?
就在陳光兒打算讓元一去青江酒樓,取一壇重碧酒,給老掌櫃嘗嘗鮮時,一匹黑馬疾馳而來,停在了門前。
“京城來信!”
方才沒有喝酒就有些醉醺醺的老掌櫃,渾濁的老眼裡突然迸發出異樣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