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兒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一些。
夥計露出討好的笑臉答道:“不貴,也就是四十兩而已,對於陳公子來說,鬆鬆手的事。”
鬆鬆手?
陳光兒伸出微紅的右手,張開五指,輕輕拍了拍書架上的答案。
在夥計滿眼殷切的注目中,他尷尬地笑了。
“我還是先看題目,再決定買不買答案。”
姐夫賺錢不容易,他必須警惕這些想掏他腰包的陷阱!
原本還以為陳光兒久貧乍富,會買買買的夥計,哪能想到陳光兒定力這麼強。
“陳公子真的不買嗎?這些答案可是新上架的,隻有十套,一會兒旁人來了,隻怕半日就會被搶購一空。”
陳光兒有些心動,但還是忍痛拒絕。
“算了,還是等我自己賺了錢再買吧。”
夥計撇了撇嘴:誰不知道你陳光兒全靠姐夫養著,等你自己賺錢,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去?
心裡瞧不起陳光兒這個靠姐姐吃飯的書生,夥計麵上卻不顯。
他比劃著書架最裡麵,還想再給陳光兒推薦華而不實的科舉消耗品時。
一陣急促的勒馬聲自門外響起。
“籲~~”
“長壽叔,父親給你寫的信裡……”
宋徽之下了馬車,沒看到在門口曬太陽的長壽叔,急忙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裡。
打算穿堂而過,去找長壽叔問個清楚。
誰知一進門,便與陳光兒打了個照麵。
準確來說,是陳光兒聽到宋徽之的聲音,想到此人才是綿遠書局背後大東家的小兒子,說話比老掌櫃更管用,想要打探一下除旌陽以外,其他地方的紙張情況。
特意迎上來的。
“徽之公子,真巧。”
陳光兒和宋徽之隻在詩會上見過一次麵,按照他以前的性情,碰到這種世家子弟,有多遠躲多遠。
大家不是一個階層的人,沒必要委曲求全去融入不屬於自己的圈子。
可如今為了尋找到適合印刷的紙張,隻能學著姐夫厚臉皮,裝作熱絡地打招呼。
好在,宋徽之還記得他是誰。
同樣踮起腳尖,像剛才老掌櫃一樣,越過他的頭頂向他身後張望。
“陳公子你怎麼在這裡?林公子也在嗎?這可太巧了!”
他前腳剛被林羽打敗,父親後腳就送來了家書,讓他多多接觸林羽此人。
看完信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以前是多麼無知,竟輕信了吳妨的話,認為林羽隻是一個尋常的前朝童生。
尋常人能夠被父親專門提點,還讓他接觸嗎?
正愁沒理由去找忙於釀酒應付吳家的林羽,論詩作賦,父親這封信來得可真及時!
陳光兒見宋徽之的腦袋搖來晃去,臉上的笑容快繃不住了。
“微之公子真不巧,姐夫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他在這裡?”
陳光兒眉頭微蹙,真想不明白作為蜀地第一大才子的宋徽之,怎麼能提出這種沒有邏輯的問題。
這裡是綿遠書局又不是石林村,東家姓宋不姓林,姐夫為啥子要在這裡?
“難道林公子不是聽說了他的功名被陛下恢複了,特意來買科舉考題,準備考取秀才的嗎?”
“不……”
原本陳光兒還想反駁宋徽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話在嘴裡轉了個彎,陳光兒震驚的問:“陛下恢複了姐夫的功名?徽之公子,你聽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