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此乃何物?”
站在旁邊等著江南雁炫耀見識的宋徽之,等了半晌,等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說辭,忍不住抿了抿嘴角,最終還是哈哈笑出聲來。
江南雁臉上一熱,神色微惱:沒種過地是我的錯嗎?你宋徽之不是同樣沒種過地,不知道這是什麼農具嗎?
為了挽尊,他對著宋徽之一本正經地解釋:“不是我不認識農具,實在是林兄總會鼓搗出一些新奇之物,是吧,林兄?”
作為朋友,看破不說破是一種成全。
林羽早就知道,世界上存在不少五穀不分,甚至連自己一頓飯能吃幾兩米、一斤甘蔗汁能裝多大杯容量都不明白的人。
並不是他們認知狹隘,單純是這些人的日常生活,根本沒有接觸過,或是根本不需要顧及這些問題。
“江兄說得對,這兩件農具彆說你們沒見過,其他農夫來了也不認識。”
挽尊成功的江南雁,朝著宋徽之雙手一攤,笑得十分得意:看吧,不是我眼拙,實在是林兄太厲害。
但他不明白,新農具和自己有何關係?
江家經商不種地,連熬製糖漿用的甘蔗全靠外包種植,林兄帶自己來看農具,難道是新的商機?
倒是宋徽之,儘管他從小隻接觸文學知識、修習為官之道,沒有做過農事,但他明白,新式農具的產出,隻要有一定的作用,必定能讓農民們增產增收。
於是他急忙衝到前方,擋在江南雁的麵前,對著林羽問道:“林兄,你就彆賣關子了,快說說看,這些新農具是何物,有何用?”
“我既然帶你們來看,就沒打算藏著掖著。”
林羽將秧馬拉了出來,自己邁開長腿,直接坐在上麵,雙腳蹬著夯實的略微光滑的地麵向前慢慢滑行。
“它叫做秧馬,拔秧插秧用的,坐在上麵以雙手為動力,能像劃船一樣快速行駛在泥田裡,我請人驗證過了,有了它以後,一個壯勞力,一天連拔秧帶插秧,至少能完成兩畝地的勞作。”
至少,說的是下限而不是上限。
由於大常稻穀畝產低,同一畝田裡那麼多的空間,糧食產量低,代表著雜草產量高。
等解放了拔秧插秧的勞力,有了更多時間去鋤草去深耕細作的話,轉過年去,在少量雜草的水田裡耕作,拔秧插秧的效率,還會連帶著增加!
宋徽之不通農事,不知道各地一畝田能收多少斤糧食,但他知道,大常的田地,大半掌握在權貴與商紳手裡。
大多數種地的老百姓,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是難得,大部分人是在給權貴商紳們種地。
使用秧馬減少勞作時長,意味著他們可以多佃幾畝地,或是解放家庭裡的其他壯勞力,去從事彆的生產,多增加家庭的糧食收成,或是其他工作的收入。
“此乃農業之利器!有了它,以後種稻穀的人們,再也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宋徽之的評價,把江南雁嚇了一大跳。
隻是用一個彎曲的板凳和一塊彎曲的板子,做成像木馬玩具一樣的秧馬,竟能讓宋家子弟有如此高的讚譽?!
雖然不該掃林兄的興,但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權貴和商紳掌握著大量的土地,所以佃田一年給佃戶多少糧食,也是他們說了算。”
“南雁兄,你的意思是,就算林兄的秧馬推廣開來,隻怕最後肥的也是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