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生怕宋徽之再想起不愉快的原因,鬨得這場聚餐也以不愉快收場,剛想找補一下。
誰知宋徽之搶白道:“林兄說的如初見,是初見理想而非真人,我沒理解錯吧?”
“沒有,一點兒也沒錯,來,再喝一杯,我想說的都在酒裡了。”
烈酒穿喉過,理想心中存。
林羽不談什麼兄弟如手中的話,他隻知道,哪怕詩會當日,宋徽之與他結下梁子,憑借兩人相似的理念,最終還會殊途同歸。
當然,能夠與夥伴早日走在同一條路上,並肩作伴,更是人生莫大的幸運。
火鍋未吃完,宋徽之又醉倒了。
執筆和執墨扶他上馬車時,宋徽之還用大長腿卡著車門,嘴裡衝著背後推他的江南雁叫囂著。
“南雁兄你鬆手!我還沒醉!我還要……嗝……與林兄一起飲酒……作詩!一起吃晚飯!”
晚上是不辣的菌湯鍋,他一個人能喝一鍋的湯!
江南雁給林羽使了個眼神,倆人一人抱住一條腿,配合著執筆與執墨,將人抬上車。
擔心宋徽之情急之下再摔下來,江南雁伸出手臂攔住車門。
“你快回家吧,林兄下午還有事呢。”
“何事?國家大事?”
宋徽之迷醉的眼神清醒了一分。
江南雁趕緊說道:“你這心裡裝著國家大事,天天卻醉得不省人事,林兄沒有私人生活嗎?他過幾天要娶媳婦了,這段時日要忙著準備。”
“娶媳婦?他不是有……唔!”
宋徽之瞪了一眼踹他屁股的執筆,咬了下舌尖把後麵的話吞進了肚子裡。
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想說什麼話。
林羽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個媳婦,笑著說道:“我四月十六要娶鄰村陳員外家的灼灼小姐為平妻,到時候還請兩位到位,假如來不了也沒事,禮金和賀禮到了就行。”
“林兄,你可真是……”
宋徽之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這種順竿子爬的做派。
還是江南雁說話無所顧忌,白了一眼林羽。
“你的臉皮可真是比城牆拐角還要厚,我當初認識你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呢?”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江兄你的臉皮比我更厚,所以小巫見大巫察覺不了?”
“你拐著彎罵我呢。”
兩人打趣的笑聲響遍整個院子。
坐在馬車裡的宋徽之,笑吟吟地看著車下的兩人,心裡突然釋然了不少。
自從詩會以來,他厘清那日吳妨想利用他的事,想到同窗時與吳妨也算相談甚歡,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如今看到林兄與南雁兄之間的相處才發現,他和吳妨根本不是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也沒有什麼好虧欠的了……”
既然是朋友,還輸得一敗塗地,那麼,就祝她幸福吧。
宋徽之眉宇間積壓多年的鬱色一掃而空。
粗枝大葉的執筆自然發現不了這一點,但細心的執墨,看到自家公子恢複了少年得誌時的狀態,欣喜不已。
看來他也要給家主寫封信,告訴家主,香辣火鍋有多麼好吃。
還有,公子作詩終於不是為了引起長樂郡主的注意,反複推敲了,終於能把作詩,當成了作樂看待。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林公子。
“徽之兄,你往裡麵坐坐,趴著窗台坐好,免得吐執筆他們一身,下次再來玩啊。”
微醺的夏風吹散林羽的招呼聲。
宋徽之托著下巴,靠在車窗上麵,欣賞著田間鬱鬱蔥蔥的秧苗,還有臉上帶著笑容忙碌的村民們。
相較於其他地方的貧困潦倒,這一帶的山村散發著勃勃生機。
像是世外桃源般,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