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璽無比驚訝地看著在此時此地,舉薦重碧酒當貢酒的宋尚書。
隻覺得宋尚書是愛子心切,被感情左右了理智,才能說出這樣的糊塗話來。
就算宋尚書聽不懂陛下剛才的明示,難道看不見被陛下規訓的兩位侍郎大人,因為舉薦吳伶醉被敲打嗎?
“陛下!”
崔璽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揚聲大喊,祭出了殺招。
“宋尚書深居京城,或許不知因重碧酒釀酒太多,劍南道糧商們囤糧無數,甚至從外地籌集糧食,源源不斷地運往益州。”
“近年前,劍南道糧食產出除了供應本地食用,還有餘力賣到外地,如今變成這樣的情況,皆因重碧酒而起!”
“益州新上任的郡丞崔衍,還曾收到旌陽縣令唐知渙的求助公文,讓召集糧商,請求他們開倉以往日平價放糧,結果被拒!”
說到這裡,崔璽已然氣得紅了眼眶。
於公,為了釀酒一事,害得百姓們吃不起飯,重碧酒再好喝,它也填不飽百姓們的肚子!
於私,崔衍作為崔家人,幫助崔家找到了一個既能立功,還能收獲民望的好機會,他絕不會無動於衷。
李九鼎看到崔璽的反應,眉毛一挑,不緊不慢地提醒:“旌陽唐縣令所說的囤糧一事,長樂曾寫信相告,朕已知曉全部的來龍去脈。”
起因雖是重碧酒的產出,但囤糧不賣卻是吳家惹出來的是非。
他不信崔璽不知曉此事。
崔璽自然是知道的,隻是為國為民的同時,又能為家族謀取利益,他忽略了這個在他看來不足為慮的小問題。
再加上林羽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所說的內容失之偏頗又如何?
犧牲林羽一己之利,換取數以百萬的百姓們能夠多吃幾口糧食,值!
“陛下既已知曉,應當知道了,重碧酒使用五種糧食製成,導致當地連雜糧也跟著漲價,事出既然有因,便要針對原因出手,益州崔郡丞當機立斷,推行限酒令。”
“臣認為,陛下可推行至整個劍南道,不信刹不住這股沉迷酒水之風!”
限酒令這三個字一出來。
饒是宋尚書看崔璽再不順眼,心裡對這個益州郡丞的膽量,倒是十分地敬佩。
在場的朝臣們,麵色皆是一變。
敢在太平之時提限酒令?
哪怕隻是一州一縣,也足以讓百姓們恐慌,讓糧行突生變故了。
這麼大的事,除了陛下誰敢插嘴商議。
再加上平時辦差不積極的崔璽,今日百般挑戰宋尚書,一個要針對重碧酒限酒,一個要舉薦重碧酒當貢酒。
其他朝臣看著這倆神仙打架,全部低頭當鵪鶉,免得卷進兩大士林家族的爭鬥中。
“茲事體大,崔衍能夠僅憑一力裁決,有魄力。”
李九鼎並未立即下定論,而是看向諸位朝臣。
在場隻有他掌握了所有的消息,崔璽不知宋徽之的家書內容為何,宋尚書不知限酒令在益州已推行一事。
就算是長樂和老大,也不知道所有的內情,隻是單純以情義相助林羽。
說來說去,不過是兩家酒商之爭,卻已牽扯進三位侍郎和一位尚書,他倒是好奇,還有誰會替吳家助陣。
“愛卿們覺得,限酒令該不該繼續廣泛推行?朕還未對此事下決斷,大家可以暢所欲言,各抒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