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大人是專門插秧給彆人看的,不可能半途而廢。
要麼插完兩畝地,要麼等事情了結,出麵帶著糧商們去府衙,逼著崔郡丞收回成命。
林羽恍然想起這一點,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壞了,忘記唐大人還在乾活了,快,大力,拎壺涼茶上去,可彆把唐大人累壞了,他一會兒還得去郡府演示秧馬插秧和曲轅犁怎麼用呢。”
光靠蘇哲的影響,隻能促進新農具在民間推廣。
崔衍既然讓唐大人背上愛民如子的好名聲,推行了限酒令。
那他就讓唐大人繼續積累一層愛民如子的聲望,貼臉開大,當場讓崔衍下不來台。
“大人還要去郡府演示插秧?”
趙承業算是看出來了。
哪裡是大人在用新農具,分明是林兄把大人當成工具使。
錢難掙功難領,他回城的時候還是早早給大人備好紅花油吧。
現在打起來的是糧商們,等去了郡衙,指不定會有懷恨在心的人想敲大人悶棍呢。
……
益州城,郡府大街中心最繁華的路段,無憂酒樓坐落於此。
正值午飯時間,門前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儘管重碧酒在旌陽成為人人推崇的仙釀,買下十萬斤酒的客人,半數出自郡府大街,但由於還沒交付,青江酒樓每日僅限一百斤。
再加上吳伶醉不需要預訂、不斷降價的原因,反倒讓無憂酒樓的客人,略有增加。
“等限酒令人儘皆知,無憂酒樓一定能恢複以前日日爆滿的景象。”
甲字號房,崔衍口著杯中的吳伶醉白,回味無窮。
以前他喝的吳伶醉白,都是不滿一年窖藏的次等貨,哪怕當上郡丞,也沒有實現痛飲吳伶醉白的自由。
限酒令一事,他成了吳家最大的恩人,身為座上賓,彆說一年窖藏,若不是益州沒有百年窖藏吳伶醉,他此時定能體驗一番,前朝皇帝喝貢酒的快感。
“借郡丞大人吉言,多虧郡丞大人說服了崔家主,限酒令師出有名,就算推廣不到整個劍南道,風聲放出來,酒行和糧行人人自危,也絕不敢頂風作案。”
坐在對麵的吳雍,站起來親自給崔衍斟滿了酒杯,輕輕碰杯。
叮。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想的是吳家再次渡過難關,得到了數百萬兩銀子的賠償不說,還能逼著林羽交出重碧酒的釀酒方子。
光憑五種糧食釀酒這種前無古人的想法,足以再支撐吳伶醉輝煌千年不衰!
而另一個則是想著,借著限酒令,在家主麵前留下了好印象不說,還能在陛下麵前出出風頭,又拿捏住了吳家的命脈。
用不了幾年,利用吳家的錢財和家族的門路,他必能飛黃騰達,離開益州去當京官!
“郡丞大人……”
“姑父,私底下你不必這般客氣。”
崔衍打斷了吳雍的話,這聲姑父說明他承認與吳家是門正經的親戚。
吳雍頓時眉開眼笑,也不假裝矜持,開門見山地說道:“限酒令雖能讓林羽徹底落敗,但簽的賠償契約,是屬於旌陽衙門管,你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讓唐縣令不再插手此事?”
換句話說。
吳雍是想剪除林羽在衙門裡的助力,等到依照契約,把林羽抓進大獄裡,才能任由他搓扁捏圓。
他與林羽之間除了酒水之爭,還存在著喪子之仇。
“姑父,就算唐知渙想保林羽,也得按契約辦事,你不讓唐知渙插手,還有其他隱情?”
崔衍對這個憑借糖方,助江家坐上皇商之位林羽,也是相當的感興趣。
對付唐知渙很簡單,官大一級壓死人。
若是吳家有信心從林羽身上,得到除了重碧酒釀酒方子以外的好處,他自然想要再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