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在杜長史走到門口時,林羽反手將他親筆所寫的訴詞,貼在了左手邊的門扇上,並伸手阻止了杜長史學自己割破手指的動作。
“杜大人,且慢!”
“林先生是擔心我一時衝動,壞了前程?”
林羽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隻要杜大人願意配合他,請願的事必成,怎麼可能會壞了前程?
“杜大人,請你先把訴詞念給大家聽一聽,也能讓大家明白,吳博究竟犯下了怎樣的滔天罪過。”
念訴詞?
由於杜長史經常查看訴詞等文書,儘管印象裡,覺得林羽寫訴詞的筆力深厚,有幾樁案子寫得讓人憤慨,但內心並沒太大的波瀾。
沒辦法,在府衙呆了這麼多年,處理的案子太多了,奸淫擄掠的案子全都見識過,所以他並沒在意訴詞內容如何。
在這個節骨眼上,林羽絕不會做多餘的事情。
杜長史走到大門前,當眾宣讀。
“嫌犯吳博,曾於前朝末年,十四歲那年,將兩個七歲女童誘拐至家中,囚於狗籠數日,折辱至死,死後屍體被瘋狗撕咬,隻剩下斷骨殘骸沉於宅院池塘之中。”
當這個案子隻在文字上呈現時,杜長史隻為那兩個女童感到痛心疾首。
當自己念出來,這份疼痛擴大了數倍的同時,他更加的氣憤。
“大常元年三月,又在農莊裡哄騙一個十歲女童下河嬉戲,將其殲殺,原地埋屍,後父母找到,要求償命,將其父母和一家人全部殺害,棄屍荒野,女童姑母一家得知此事,連夜搬家躲過一劫,告至府衙,又遭暗害!”
砰。
杜長史一掌拍在大門上,目光凜然地看向坐於堂上的李郡守。
大常元年,他隻是負責府衙的賦稅問題,竟沒聽說過有這麼一樁大案!
“吳博作惡多端,不知悔改還敢殺害告狀的苦主一家和親戚,淩遲都算是便宜了他!”
陳郡尉氣不打一處來,劃破手指就在上麵簽下了血字,同樣怒目看向當時不作為,如今還是不作為的李郡守。
堂外和門外聽著訴詞的眾人,心裡同樣燃起了一團烈焰。
如果眼神能殺人,此時他們早把吳博還有李郡守給淩遲了。
正揉著下巴的李郡守,感受到周圍充滿知意的目光,一頭霧水:
本官都沒攔著你們瞎胡鬨了,還看本官做什麼?遇到麻煩事本官也不幫你們!
“好一個吳博,好一個告至府衙!”
“難怪李郡守要攔著萬民請願,這是怕事情鬨大,涉及到他身上?”
“這般天理難容的人,必須惡懲,我願意為那些女童請願,淩遲吳博!”
麵對著群情激情的眾人,杜長史快速將剩餘的幾樁案情念完,視線定格在最後的一段話上。
“被告者吳博所犯過錯,由小及大,若第一樁案件時有人製止,不會鑄成如此大錯……”
話到此處,杜長史拖起了長聲,他沒詢問林羽,為何還要替吳博開脫,而是看向了大堂之上的吳博。
“吳博,本官手裡的訴詞,你可認同?”
吳博正隨著訴訟裡的一字一句,回憶著早已模糊的過往,麵對千夫所指的困境,他恐慌不已,生怕林羽真的能促成萬民請願,將他淩遲處死。
此時聽到有人替他開脫,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