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意識到這一點,借用假咳掩飾自己的尷尬,極力挽尊。
“在座的各位,在益州經營了這麼多年,也不缺吳家這三瓜倆棗的,要我說,還是借著這次萬民請願的力量,讓其他州縣的吳家一起跟著覆滅。”
“我們失去的隻是益州這一城的得失,可林羽能助我們得到的,是吳家在整個劍南道的產業!”
特彆是作為劍南道首府的蓉州城,不止是寸土寸金,那裡的商鋪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連名門望族和老牌權貴都在爭搶。
今日萬民請願的消息傳不了這麼快,他們益州人,可比其他州縣的人們占據了優勢!
“還擺啥子龍門陣喲,趕緊下去簽了字,馬上去蓉州城盤點吳家的鋪子啊!”
“蓉州狼多肉少我就不去了,我去老家雒縣,那裡競爭壓力小,離著旌陽近,我認為往後旌陽的發展不一定比益州差……在座的,看在大家兄弟一場的份兒上,誰也彆想和我搶啊!”
明搶是不可能明搶的。
沒必要為了短暫的利益失去長久的朋友。
但!
暗奪是必不可少的。
不少人攢著一股子想要對付林羽的力量,對益州產業出手,錢花了人脈打通了,不用豈不是浪費?
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所以,當林羽接待三五成群前來示好的人們時,總有種看他們表演虛假友情的既視感。
林羽忍不住暗中吐槽:大家不應該向我展示虛假的友誼嗎?怎麼對我如此耿直,又送鋪子又送作坊,有人還想送女兒,輪到他們自己人的時候,暗地裡放冷箭呢?
益州的商行好像不太團結的樣子。
不論原因如何,他隻管看樂子,招呼大家簽完字,各回各家,各忙各的。
不遠處。
剛才挑唆了益州商行的眾人,將矛盾徹底轉移到整個劍南道吳家的發聲者,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被人群包圍的藍衣少年。
早在林羽決定萬民請願的時候,他就看中了這次良機。
林羽到底還是太年輕,做事不周全,因一時意氣隻想著幫人,從來沒想過,還能夠利用此事害人。
跟在發聲者身邊的護衛見公子一直盯著林羽瞧個不停,臉上還露出謎一般的笑容,不解地問:“公子,你為何要幫林羽解圍?”
就算是有府衙偏袒,再加上林羽如今在益州請願的威望,可在商言商。
隻要益州商行上下擰成一股繩,就能像當初崔郡丞推動限酒令一樣,限製林羽來益州發展。
結果公子隻說了幾句話,故意出了個糗,那些人們就像一盤散沙各自為戰,替林羽擺平了來益州發展最大的阻礙。
不論護衛怎麼想,也沒想出公子這麼做的緣由。
非親非故,二人彆說相識,他們還是第一次隔空見麵。
公子絕不是熱心腸的人,這次出手相助,實在是太奇怪了。
“吳家與負責劍南道十八支水係的漕運容家交好,將吳家的勢力在最快的時間裡拔除,對容家來說是一個莫大的損失,對我們同樣靠漕運的薄家來說,則是一個優勢。”
薄公子雖年僅二十出頭,但看問題眼光獨到,擅長拿捏彆人的心思。
在危險的漕運行當,是薄家唯一一個執掌二十艘貨船,五年裡不曾出過任何事故的年輕後生。
護衛這才明白。
合著公子也是在向林羽示好呢!
隻是彆人都是直接說明,公子則是暗中相幫。
“公子,我們要不要擠過去,像他們一樣和林東家打聲招呼?”
“不必了,等林羽前來益州置業,發現情況不對勁,定會派人打聽發生了何事,到那時,他自會前來尋我。”
重碧酒的生意遲早要擴大到劍南道以外,林羽用得著漕運的地方多了去了。
可劍南道漕運分四派,薄家隻占十中之二,無法成為林羽最優先的考量。
他才找準契機出手,賣林羽一個人情,順便展示一下他的智慧。
薄公子在他處排著隊簽了字,臨走時還信心滿滿。
不出五日。
林羽必會前來拜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