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破破破!
繩索斷裂的聲響在耳邊驚起。
薄老大循聲朝著放置貨物的船艙和甲板看去,隻見有幾道黑影自船艙飛快竄出,用力地割斷了捆綁著精鹽油布包的繩索與外層的雨布。
“不!”
就在此時。
咚!
一聲巨響。
後方的船隻受到馮汪兩家船隻的撞擊,向前衝撞而來。
在進入內河道的時候,前方船隻都在減速慢行,間距較為密集,哪怕薄老大下令靠岸,橫向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可後方的數艘船隻一齊衝過來,還是將前方的船隻頂向前。
慣性使著十數艘船隻擠在一起碰撞,沒等薄老大下令,追上那幾個猶如“水鬼”般割斷繩索的黑手。
咚!
船身劇烈地東搖西晃。
儘管幅度沒有傾覆的危險,但失去捆綁的鹽包,一袋一袋朝著河中拋去。
撲嗵!
撲嗵!
撲嗵!
薄老大看著一包又一包的精鹽落入河中,眥目欲裂。
“快穩住船!穩住船!”
完了!
青江酒樓的精鹽送不到,不光要賠掉大筆銀錢,連薄家押船的信譽,也會就此丟掉。
薄老大沒工夫去想,那幾隻“水鬼”到底是誰派來的。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減少損失。
“隨我護鹽!”
薄老大嘶吼一聲,脫掉外衣雙手撐開,跌跌撞撞地朝著飛揚的鹽包衝了過去。
……
益州碼頭。
林羽坐在岸邊的雲吞店裡,欣賞著寬闊河麵的夜景。
一艘掛著“瀟湘館”紅牌的雙層花船,載歌載舞地在河中遊蕩,不時有南來北往的船隻,阻擋住林羽欣賞歌舞的視線。
好在,花船上的樂器聲音不斷,不見其人隻聞其聲,也能聽出益州中的繁華與安定。
直到林羽聽得有些膩了,視線定格在給船隻起錨的纖夫身上,腦中恍然閃過城外的那些流民,和一句名言。
哪有什麼負重前行,不過是有人在替你歲月靜好罷了。
“不愧是一郡之守,旌陽也有城內河道,卻不像益州一樣,入了夜還能這麼熱鬨。”
坐在對麵吸完一碗雲吞的江南雁,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河裡的花船,露出賊兮兮的笑臉。
“林兄,要我說,還是在城裡買幢宅子,也免得每次進城,都要騎兩刻鐘的馬。”
“位於鬨市能看得到河景的大宅院,統共就那麼幾幢,一幢價值數十萬兩銀子,就為了節省我騎兩刻鐘的馬的時間?”
林羽還沒錢多到買一幢大宅院當景觀的地步,根本沒往這方麵想過。
對他來說,房子是拿來住的,又不是拿來當擺設的。
在城外二十裡有個莊園,回頭連通新買的作坊再建片大宅院,上千畝的地盤任他走動,不比困在城裡的鬨市中強嗎?
“也是,能配得上林兄你身份的宅院就那幾幢,偏偏那幾幢根本沒有人會賣,除非……”
像吳家一樣。
人走房空,能者居之。
可就算是吳雍,也沒挨著家裡的長輩們的院子當鄰居。
容家倒是有套大宅院在自家附近……
不等江南雁的思維發散到天邊去,看到薄海潮騎馬而來,用手肘捅了捅林羽的胳膊。
“海潮兄來了,你看是先聊我收貨的事,還是先給他送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