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包廂裡的喧鬨,容宅則安靜了許多。
埋伏在門前屋後的井家護衛,再加上容洶離開,帶走了大量的護院。
因此院子裡的蟬鳴鳥叫,此時聽得都格外真切。
“啊哈……容老大真是太磨蹭了,他不會為了在人前立威,拉著林羽拜山頭吧?”
在益州漕幫,拜山頭的規矩就是下屬小弟拜大哥,必須三跪九叩行大禮。
喊一聲大哥就是一輩子的大哥,他日若背叛,就是三刀六洞的下場。
“那個林羽彆看是泥腿子出身,好歹也混了一個劍南道第一大詩人的名頭,詩詞深得杜小姐喜歡,可見定有文人傲骨,萬一容老大把人逼得太緊了,隻怕要出岔子。”
想到這裡,井詩書還是放棄了作壁上觀,決定派厚巴前去探一探。
一旦事情不妙,他也要早做打算。
等不來江南雁的話,就趁著青江酒樓出現亂子,派人去敲悶棍。
“厚巴!”
“小的……”
厚巴還沒說完,耳朵動了動,迅速地伸開雙臂擋在井詩書的麵前。
作為因性格輕狂從而與不少人結仇的井詩書,下意識地把頭壓低,躲在厚巴的背部。
這樣就算有刺客,還有厚巴當肉墊,根本傷不了他分毫。
不過來的人雖然風塵仆仆,但並不是刺客,而是門房。
“井公子,不好了!老大他……他吐血了!”
門房氣喘籲籲地說完,吞了一口口水,看向井詩書的眼神裡帶著怨恨。
當時要不是井公子說今晚的宴請不是一個圈套,老大也不會把林羽和江南雁那倆王八蛋當成好人,興衝衝地去赴宴,想要大出風頭。
結果風頭沒出到,反而出了大糗。
“容老……容伯父怎麼吐血了?他和林羽動手了?”
井詩書震驚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他想破頭,也隻能想到這個可能。
門房急忙搖頭否認。
“不是林羽,是江南雁動的手……不對,老大吐血不是被他們打傷的,是、是氣的!”
在門房的解釋下,井詩書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他得知,林羽主動放棄了倒賣重碧酒的利益,分給今晚前去的客人時,儘管同情容老大被當猴耍,還被大半個益州商行針對的慘烈現狀。
但他更多的還是後悔,自己怎麼這麼著急對江南雁出手,沒有忍一忍,先和林羽交個朋友呢?
“一斤重碧酒雖然隻賣二十兩銀子,但它的產量遠比精鹽大得多,左手倒右手還沒任何成本,運費完全可以按照貨運距離長短增加,相信下一任買家也會心甘情願地承擔。”
憑井家有鹽礦的金字招牌。
就算他身上沒帶多少銀票,他先預定五十萬斤重碧酒,在場的誰敢與他爭鋒?
門房本來告訴井詩書這件事,還指望著對方替老大去出頭呢。
聽到井詩書的話,臉色黑如鍋底,知道老大的一腔真心被錯付了。
姓井的,他根本不是好人呐!
“咳!”
厚巴見公子把心思說了出來,假咳一聲,示意公子隱晦一些。
他們如今置身於容宅,哪能碗還沒放下來,就開始當麵罵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