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來獨往了大半輩子的藥老,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彆人如此直白的牽掛。
尤其是相識不久的徒弟,居然掏心窩子地替他著想,他又怎麼可能在徒弟剛在益州嶄露頭角,有許多事情還未平定之時,自私地帶著人上京城呢?
“師父想通了?!”
林羽驚喜不已,沒想到自己真的能勸得動藥老。
藥老神情不自然地端起茶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口,眉頭緊鎖。
“我根本沒鑽牛角尖,哪來想通一說,你不是說了,那兩個人年紀尚小,聽你描述他們也不是什麼病癆子,活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我隻要能夠親手替牛鼻子老道報了殺身之仇,晚幾日也無妨,再說了,我是醫者不是殺手,不會濫殺無辜的。”
此話言之有理。
但林羽看了一眼師父喝進嘴裡吐不出咽不下去的茶葉,把兩輩子傷心難受的事想了一遍,這才壓下了想要揚起的嘴角。
成功說服了師父暫緩上京。
林羽詢問起他的打算來。
“如今我最重要的,就是助你內功大成,惹出再大的事端來,有立身保命的本領,為了不給你添麻煩,除了你還有心腹手下以外,我不會讓旁人知道你我的關係。”
話落。
藥老耳廓動了動。
還不等林羽煽情地說幾句謝師話,一陣輕風徐過,卷走了師父身上淡淡的藥香。
緊跟著,他就聽到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自院牆後漸漸逼近。
腳步輕巧生風,落定有餘聲震動,一聽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林羽欣喜地發現,他的耳力又進了一步,證明他的內力又增加了。
“我去!林先生,你的房子怎麼塌了?沒傷著吧?”
陳郡尉一進院子,看到坐在坍塌的窗台前的林羽,嚇了一跳。
知道原來的吳家莊園很落敗,沒想到這麼落敗,晴天白日沒風沒雨的,壘了一尺厚的窗台,說塌就塌。
他家五個兄弟住在這裡,不會半夜正在做美夢時被土崩瓦解吧?
“林先生,要不我給你找些人手來修一修房屋?”
“謝謝,不必,我已經打算推倒重建,這兩日家裡的護院們先蓋幾間竹屋,勉強住一下。”
林羽總不能說,窗台是被師父一巴掌拍塌的。
但他抬頭看到天邊有朝霞,擔心下雨漏水,真的發生房屋坍塌的事。
向陳郡尉解釋完,就安排林東等人去砍竹子、買瓦片,新房一時間建不起來,也要先將房屋修繕一下。
陳郡尉也沒把窗台倒塌的事往心裡放,他倒是想上前查看一下,看上去堅固的窗台,是怎樣塌的。
可是林羽反應更快,及時地邁著殘缺的窗台走到院子,故意打了個哈欠問。
“陳大人有事嗎?”
提煉細鹽的事,從昨晚杜慎行親自演示以後,就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陳郡尉前來找他,一定是另有急事。
否則,不會在明知他可能在休息的時候,特意前來擾人清夢。
“林先生,我在城樓門洞旁的客棧,抓到了四個可疑的人,想找你問問,有沒有適合審問的房屋。”
“可疑的人?有多可疑?”
陳郡尉不是不知道提煉細鹽有多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順手牽羊在半路上抓人來莊子上審問。
林羽不免暗中腹誹:也不知道這四個人是犯了怎樣的天條,竟如此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