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完全保證,每艘船都會無事,但我能保證,首先,今夜過後,益州境內再無漕幫,誰也不必擔心在家門口出事,船上的船員們,不必領著微薄的工錢,又要運貨,又要當打手。”
好伶俐的口舌!
馮家主麵對林羽直接出口拉攏他們的手下,那是一個又恨又無計可施。
船是他們的船,可負責漕運的手下,又不是賣身為奴予馮家。
林羽站在這些人的立場上說話,他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老汪,你平時主意多,你來說幾句。”
馮家主敗下陣來,隻得請求外援。
這個時候再不出聲,就得割肉喂官府,隻為保障手下人的安危,哪怕林羽說的回報,令汪家主很心動,可隻是益州境內的太平,這個誘惑對他來講,還是太小了。
“林東家,你今晚除掉了容……洶這個害群之馬,益州的河道早已通暢了,不必與官府合作,也是一樣的效果。”
汪家主說的不僅是既定的事實,還肯定了林羽的功勞,給了林羽一個台階下。
他認為,林羽一定是頭腦發熱才說出了這些話,順著台階下,把它收回去。
大家還是按照原定的規矩來,也是皆大歡喜。
不過,汪家主沒有想到,林羽正等著有人提出這一點呢。
就算汪家主不說,薄海潮也會問。
“汪家主這個問題很好,益州河道的通暢,取決於容洶已死,再無漕幫老大,但隻要漕幫在一天,遲早會再有一個老大哥想要統領大家。”
"……"
“……”
還沒放棄當老大的汪家主與馮家主,心虛地低頭看腳下已被衝淡的血水,絞儘腦汁想著。
該如何反駁林羽的話呢?
不等他們反駁,林羽又道:“漕幫的作用就是抱團取暖,漕幫不存在,不代表大家的團結精神就此瓦解,讓官府登記造冊船隻信息,商定每隻船的繳稅額度,隻要船隻從碼頭駛出,到另一個碼頭卸貨,能夠太太平平,少死一個人,少損失貨物,少一些打點,交了這筆錢又何妨?”
在商言商。
不談利益光談人情,哪個船老大也不是慈善家。
船稅不是林羽獨創的。
自從千年前修建運河時,就曾因耗工耗力,行駛在河道裡的船隻補齊成本,交過船稅。
當時一艘船行駛一百裡,也隻要一兩銀子。
對比起一艘船上裝載數萬斤乃至十數萬斤的貨物,運送一百裡要千兩起步的運費來說,確實是九牛一毛。
“如果交了稅能得到官府的庇護,減少打手的支出,還有官府的威信越來越高,作為第一批與官府合作的漕運,一定能夠吸引來不少的生意……”
馮家主自言自語地念叨了一陣,騰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看向林羽。
此事可行!
連馮家主都能算明白的一筆賬,汪家主自然也能算得明白。
薄家主由於兒子早就提醒過,此時見兩人反應過來,當機立斷,拍著椅子站起來表態。
“我薄家願意聽從林先生的新規矩,去官府登記造冊交船稅!”
“我馮家也願意!”
“汪家也願意,可是,官府拿了錢,真的能辦事嗎?”
此話一出,眾人不免想到了如今益州府衙的現狀。
府衙原本的官員,十之八九都在牢裡。
對此事擁有絕對話語權的李郡守,自己因為競價吳家產業一事,屁股還沒擦乾淨,哪裡還會搭理漕運新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