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沒過胸口,哪怕腳底不打滑,在水中也堅持不了多久,便會因為喘不上氣而支撐不住溺水。
“等人來了進了池塘,咱們就拿竹竿在岸上,像趕鴨子一樣往池塘中間趕,哪個倒黴蛋踩到我挖的幾腳深坑,一定嚇死他。”
“你這個嚇死,可是真的嚇死了,小心狗急跳牆撲上來,把你一起拖下去。”
習慣了殺人越貨的打手們,在麵對著生死之際,漫不經心的調侃著。
仿佛他們是掌管著林家眾人生死的神明,可以肆意決定他人的生死與死活。
容管家看著手底下這些打手議論著:一會兒等林家的人來了,要如何利用佃戶與他們起爭執,趁機動手推人入水,又該如何砸石淹死人,甚至提出比試誰砸中得多,眼中滿是憐憫之色。
魚餌最可悲的地方,在於不知道自己是魚餌,還以為自己是漁翁。
“你們彆擺龍門陣了,時間差不多了,林家護院要來人了,他們來查探情況的人手不多,你們埋伏起來,先把探路的殺了。”
根據調查,林家護院真正能打的,約莫三十人左右。
其他的都是新買來的奴仆,除非打到莊園裡去,否則不會現身。
容管家引蛇出洞的計劃很簡單。
先讓佃戶前往林家莊園,告知水流截斷的事,再引起爭執,把林家護院帶來,像昨晚一樣查看情況。
等第一批林家護院抵達被淹死,再陪葬幾個佃戶,將屍體順著河流衝下去,偽裝成雙方鬥毆互有死亡。
這樣一來,他們連腳力都不用費,絕對能夠驚動林羽這個莊園主人,為了避免事態擴大,雙方死更多的人,前來主持大局。
像林羽這種曾被吳家刺殺過的商紳,出行定然是把所有能打的帶在身邊,到時候,就有他帶來的打手們拖住那些護衛。
在暗中的井公子來決定,林羽到底是何死法。
“其實他們可以不用死的,誰叫家主得罪了井公子,井家舍不得自己人陪葬,隻能由自家多出一些喪葬費了。”
容管家暗歎一聲,眉眼卻皆是笑意。
死道友不死貧道。
雖說死的是他帶來的容家手下,但事情辦成後,他是頭功。
一想到這裡,他焦急地踮起腳尖,先朝著東邊看去。
夜雨漸漸小了,山間起了層薄霧,可以看到幾團橘色的火光,正朝著池塘這邊靠近。
“一定是佃戶們把林家護院引來了。”
比他預想裡來得要快。
大概是昨晚發生了搶水的事,再加上白日裡挖池塘被林家人看到了,早有提防。
“提防著搶水有屁用,提防著索命才有用。”
容管家說完風涼話,朝著後方看去。
要是井公子還沒帶著人手前來,他就需要製造一些事端,先與林家護院爭執一番再動手。
放眼望去。
火光照射區域以外的河道與草地,全部漆黑一片,蒙著雨霧更加看不分明。
依稀能夠聽到枯枝折斷的聲音,但在沒有聽到暗號之前,隻能當成是還沒有及時趕到來處理。
就在容管家開始打腹稿編故事時,一道尖銳的“布穀布穀”的聲音在腦後十丈外響起,把他驚得一個趔趄,險些栽進池塘裡。
井公子來了!
“不是說好了我們先動手,他們再善後,怎麼離得這麼近?”
容管家不禁擔心,經受過江家調教的林家護院,會不會察覺到異樣,導致計劃被破壞。
可他朝著四下裡張望,也看不到井公子的身影,而對麵的火把也越來越近,馬上逼近到了眼前。
沒辦法再讓井公子他們後退了,隻能硬著頭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