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厚巴眼疾手快地扶住,就要一頭撞到尖銳的斷枝上,輕則頭破血流,重則當場斃命。
“能不能挑一條能走的路走?”
井詩書不滿地抱怨。
他向來養尊處優慣了,在家靠轎子,出行靠馬車,方才能夠忍受著跋山涉水,那是憋著一口能夠親手殺掉林羽的惡氣,腳下有奔頭。
如今連林羽的人都沒見到,被迫狼狽逃離,井詩書完全提不起精神來。
特彆是厚巴挑的這條偏僻無人的山路,坑坑窪窪、野草遍布,根本不是人走的路。
“嗷嗚~~”
野狼的叫聲仿佛近在耳畔,這讓井詩書根本不敢停下來,硬著頭皮踩著前方護衛趟出來的帶血的荊棘路,繼續前行。
厚巴見公子隻是抱怨,沒有撂挑子讓人背著走,心裡鬆了口氣。
他也不想挑這條偏僻難行的路走,可其他人安排走的是容易被看穿動向的坦途。
此時,越是難行的山路,反倒越安全。
又走了一裡路,爬到了半山腰一處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到下方的情況。
井詩書坐在石塊上,大口喘著粗氣,接過厚巴遞來的水壺,灌了一口白糖水,剛想抱怨糖水放久了,味道有些變化,眼角餘光瞄到走來的方向,目光一凝。
他指著人頭攢動的方向,沉聲開口。
“厚巴,我沒看錯的話,那些人應該是留在池塘那裡阻擊陳郡尉的人手?”
厚巴定睛一看。
樹林與草叢因為這群人的走動,發出沙啦啦的聲響。
夜色的山林十分危險,不時有野獸出沒,可以聽到落單的人被野獸攻擊的慘叫聲。
饒是如此,他們依然沒有使用火把來避險,說明這些人比起被野獸攻擊,更在意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加上他們行動的路線與方向,厚巴可以肯定。
“公子,正是薄巴他們!”
“不。”
井詩書直接否定了厚巴的判斷,神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薄巴他們應該已經不在了。”
“……”
厚巴以及其他護衛倒吸一口冷氣,震驚且不解地看向井詩書。
不明白公子何出此言。
“今晚來的本應該是林家護院,但出現的卻是陳郡尉,他明明知道除了容管家帶的人以外,還有旁人,卻沒有選擇像對付容家人一樣,在亮相的時候,便給予致命一擊,說明陳郡尉應該一早就知道,埋伏在當場的人是誰,甚至人數有多少。”
作為一個馳騁沙場多年的將軍,陳郡尉絕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反之,若有一擊必勝的可能,也絕對不會放過。
既然陳郡尉知道他們人多勢眾,卻還僅帶著一百來號人前來,隻有一個可能。
“險些中了你們的奸計!”
井詩書灌了幾口略微變味的白糖水,補充了一下體力,沿著溪流的方向,朝著東邊看去,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
“不要再往回走了,再往回走,當初我們藏身的那個山坳,是這一帶山林裡唯一的出口,如果陳郡尉在那裡設下埋伏,前後夾擊的話,我們就成了甕中捉鱉的那個鱉,動彈不得,隻能任人宰割。”
“公子,不去出口的話,難道要在山林裡徘徊,等著陳郡尉帶領更多的人馬搜山嗎?”
有護衛驚慌失措地質問出聲。
話一出口,他就趕緊跪下認錯。
“小的不是質疑公子的決定,隻是……隻是公子也說了,我們藏身的山坳是唯一的出口……”
“是唯一的出口,但不是唯一的入口。”
井詩書說著說著,神情突然變得癲狂起來,看得厚巴心頭突突直跳。
公子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