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走到井詩書的跟前蹲了下來,望著涕泗橫流的井詩書,搖頭歎息。
“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怎麼還幻想著我犯糊塗呢?”
“殺了你可能會引起井家和辰王的報複,可救下你,一定會引起你和他們的瘋狂報複,我能做的,隻有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麵對林羽如此清醒的發言,井詩書硬生生地噴出一大口鮮血,因失血過多,渾身開始戰栗。
“林、林羽……你不得好……”
噗嗤!
一根銀針命中井詩書的太陽穴。
雙眼渙散的井詩書,隻用眼角餘光瞄到顫悠悠的一抹銀光,連是誰殺了他都沒看清,便徹底失去了生息。
死不瞑目。
“徒兒,殺人時彆聽太多的遺言,敵人將死,其言必惡,聽得多了會影響心情。”
藥老拔出銀針,將血往林羽的袖口上蹭了蹭。
看到徒兒沒有閃避,他滿意一笑。
殺人的決心沒有因為仇人的詛咒而動搖,果然是個當殺手的好苗子。
“師父,你……我……算了,死了就死了吧。”
其實林羽想套幾句關於辰王的消息。
在井詩書死之前,三番五次地利用辰王進行恐嚇,想來,絕不是單純地因為姻親關係,認為辰王會替其報仇。
極可能是像吳雍一樣,拿捏著辰王的把柄。
有了辰王的把柄,萬一查出來殺害孫來旺的凶手,正是辰王的人,可以加以利用。
不過,想到這樣做的風險太高,還是把和井詩書之間的爭鬥,說成了商業競爭更加單純。
“人死了?”
直到打鬥聲停歇,杜慎行這才快步跑上前來。
他看了眼死狀慘烈的井詩書,眉毛擰成了一條線,暗歎一聲“何苦”。
“如果井公子有耐心再等兩日,說不定會化敵為友。”
“杜兄說笑了。”
林羽毫不客氣地擊碎了杜慎行的天真幻想。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憑井詩書這種天上地下,老子第一的脾氣,假如讓他知道細鹽是你我研究出來的,他要殺的就不光是我,還有你,而且一定會選擇一擊必中的方法,而不是與人聯手。”
到時候對付的可不止三百人,很有可能是像在城內碼頭一樣,麵對上千之眾。
利用今晚容井二人殺害他的計劃,反手把井家的一部分勢力瓦解掉,還能借這一戰立威。
遠比殺害一個拿他當假想敵的富家子弟更重要。
哪怕杜慎行知道林先生說的是實話,可看到滿地的屍體,想到陳郡尉在山坳裡伏擊,死的人隻會更多,眉眼間染上悲戚之色。
“到底都是我大常的子民,身為益州的父母官,如若能給他們找條活路,我願意以性命相勸阻。”
“杜兄愛民如子,我真心佩服。”
林羽絕不是說客套話,更不覺得杜慎行偽善。
人嘛,身份不同、際遇不同,所思所想自然是不同的。
好在他與杜慎行雖然在某些方麵,立場有些許不一致,但大方向沒有跑偏。
他是為了營造一個融洽的經營環境,把益州打造成適合林家產業極速發展的第二個根據地。
杜慎行則是一心為了益州的百姓著想,他也是益州百姓,所以大家努力的方向是一致的。
杜慎行聽到他的誇讚,則是苦澀一笑。
“有何好佩服的,我除了龜縮在莊子裡被你們保護著,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