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像是身後有惡狗攆似的,跑得飛快。
陳郡尉還有心想問一句,他何時發派人手上船,伸手沒抓住人,看著林羽的身形翩然而去,也是哭笑不得。
“老杜,林先生這是要學咱們的李郡守當甩手掌櫃,寫完章程他就不管漕運船稅的事了?”
問了一遍,無人回答。
陳郡尉隻得將視線收回,狐疑地看向捧著林先生寫的章程,像個木偶似的,站在原地不動彈的杜慎行,好奇地走上前去。
“老杜,和你說話呢,太累了站著睡過去?”
“看到林先生寫的這篇漕運新規,我如何能睡得著啊!”
寥寥幾筆,把上至朝廷地方、下至船主船員的責任與得益寫得一清二楚。
特彆是官民一體設立漕運監察的新思路,完全解決了船老大們,擔心被官府壓榨的後顧之憂。
“以前隻有官員互糾的監察司,難免遇到官官相護的情況,而先生這一筆,就算暫時開創不了民間監察官員的先河,也能叫一些貪官汙吏終日忐忑。”
必須上奏陛下,打開監察官員的新思路。
還有船稅這件事,他得儘全力疏通各個環節,爭取做一個好榜樣,讓陛下能夠推廣到其他地方。
益州的漕幫是由私人掌控,其他地方卻多由權貴們把持。
杜慎行知道此舉會得罪許多人的利益。
可看到林先生寫的,待到漕運新規平穩推進,能夠讓漕運更加繁榮地發展,帶動其他產業,還有更多普通人獲得安穩的生計。
他的眼前已然浮現出,益州碼頭上商船客運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
“陳兄,你無事的話先回軍營休息,等明日船主們前來時,我再派人請你過來坐鎮。”
“行。”
陳郡尉不了解文人治世的手段,但他知道,有用得著自己出力的地方,全力以赴就行。
擔心井家得知死訊來鬨事,他臨走時,還專門留下了一隊心腹手下,保護杜慎行的安全。
等送走了陳郡尉,杜慎行迫不及待地提起毛筆。
原以為第一道奏折,會反複思量許久,才能落筆。
如今有了林先生提供的思路,他下筆猶如神助一般。
先寫了漕幫爭鬥引起平民百姓死傷無數,打算以益州為試點,整頓漕運複辟繳納船稅之事。
對於地方上的一些政令,身為郡丞不隻有稟奏的義務,還有先斬後奏的權利,隻要所行之事有效果,能為朝廷獲利,陛下看到後絕不會喊停。
其中的具體章程,杜慎行並未詳細寫明,而是直接在奏折上,引入了林羽的原稿,夾帶在奏折之中,請陛下過目。
寫完一件事,杜慎行放下毛筆,捏了捏寫得發酸的手腕,看到自己一下子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篇,隻能簡明扼要地利用極短的篇幅,介紹了細鹽的提煉情況,並著重說明了是林先生的功勞。
後續鹽司要如何安排細鹽生產與賣出的事,輪不著他插手置喙。
但學會提煉方法的陳氏子弟五人,名字全部擠擠挨挨地寫在了上頭。
可這樣一來……
“井家為非作歹的事寫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