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老見他還有心思同自己開玩笑,氣得對著他背後狠狠地拍了一下。
“嘶!師父,你悠著點兒,這一巴掌下去,絕對腫了。”
“我已經夠克製了,疫病之事無小事,更容不得開玩笑,乖徒兒,你莫要犯了糊塗。”
是啊,這個節骨眼上,確實不能犯糊塗。
林羽收斂了臉上故作輕鬆的笑容,把他剛才故意試探井家主的結果,如實告訴師父。
“井家把棺材擺在門口,卻沒有想過毀屍嫁禍,看上去他們要利用鬼神之說,來洗清冤屈,像是無稽之談,但是,他們表麵上所做的這一切隻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殺招,應該是暗地裡散播疫病。”
“你確定?”
藥老仔細回想乖徒兒與井家主之間的對話。
兩人從見麵起至今,誰也沒提疫病的事。
乖徒兒怎麼就能下斷言,井家想利用散播疫病做手腳?
“師父可還記得,我對井家主說,不能連累無辜之人,否則一定讓他後悔,可他卻急得跳腳,反駁說他不是嚇大的。”
剛才說過的話,藥老當然還沒有忘。
然後呢?
“通過這句話,能夠證明他確實想以無辜之人為引子,達到他想坐實井詩書是冤枉的,從而證實我是誣告,利用反坐律令殺我的目的。”
“井家主明擺著是想親眼見證我的死亡,可莊子上是一塊鐵板,想要利用武力攻破根本無計可施,再聯合鬼神之說,還有他們故意把棺材擺在門口添晦氣的事,綜合這些,我隻能想到這一個可能性。”
尋常武力攻克不了的地方,使用傳播疫病來攻克,既能節省人力還能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目的。
等到疫病爆發,正好假借鬼神之說,放出流言說是上天懲罰汙蔑者。
不得不說,這樣的計謀十分好用,但!
“故意散播疫病不光是重罪,還是缺了大德的做法,這種事一個鬨不好,會連累一城人,甚至更多的人,井家瘋了不成?!”
藥老氣得擼起袖子,想要把井家主從馬車裡揪出來,暴揍一頓。
林羽知道師父雖看似冷漠,實則古道熱腸的性子,連忙出手相攔。
“師父,我們現在可沒有時間與井家人對質,他們有的是借口反駁,甚至可能會倒打一耙,目前最重要的是,順著這個方向,先查出他們到底打算散播何種疫病。”
無論何種疫病,在傳播初期都能得到一定的控製。
不幸中的萬幸是,井詩書的屍體抬來得比較晚,按照井家主抵達益州的時間來算。
要派出人手打聽益州局勢,再商定這套毒計,最後再讓人實施,至少要花費一日時間。
極可能是傍晚左右,甚至趁著夜晚才開始動手實施計劃。
想要短時間內讓疫病爆發,並擴散到莊子裡影響到他,下手的途徑很好確定,必然是從飲食開始的。
“米麵糧油沒有問題,師父,我要再去問問值守的廚娘和幫廚,今日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林羽的話飄進不遠處站在鍋旁溫粥的趙三娘子耳朵裡。
今日可疑的人?
她腦中猛地閃過清晨時分,遇到的那個假裝逃難來的老婦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裡洗了好幾遍才洗乾淨的抹布。
“要不要跟林東家說呢?”
萬一是她想太多說錯了,不知道林東家會不會怪罪她。
正在趙三娘子糾結時,突然感覺一股惡寒襲來。
她自下午肚子就不舒服,跑了三趟茅房,強撐著來上工。
趙三娘子沒有往吃壞肚子方麵想,隻當自己生了孩子體虛沒補回來,猛地吃飽飯身體不受。
可惡寒席卷全身,她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好像病得不輕!
趙三娘子隻得朝著附近的一個灶台伸出手去:“孫二姐,你幫我看一下火,我去……”
話還沒說完,她兩眼一翻向後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