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著,傳來兩個騎馬過路青年的調笑聲。
“這匹馬倒是機靈得跟狗一樣,人一靠近就知道叫喚。”
“馬兒,你放心,我們不是見你生得好就來偷你回家騎的,放心吧。”
兩個青年抬起鬥笠,朝著三樓憑欄處望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什麼。
崔稹理聽到愛馬嘶鳴,身體往外探了探,正好與兩人目光相對,他根本沒有在意來者何人,但看到他們臉上蒙著黑色麵巾,身形孔武有力,朝著扶翼使了個眼色。
聽聞益州下縣有盜匪流竄,當初陳郡尉派兵出城偶遇井詩書設伏,還是為了去剿匪的。
可千萬彆真的把他的追風給盜了去。
不等扶翼下樓查看,兩個青年早已一夾馬腹,猶如一道利箭,穿透雨簾,沿著新夯實的路麵,朝西而行。
“他們的馬術不錯,奔馳間呼吸均勻,應該是練家子。”
扶翼上了樓,把他的所見所聞告訴公子。
崔稹理打了個哈欠:“益州雖不如蓉州繁華,但這個小地方,有本事的家族可真不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等林羽的事了結,我還要留在益州任長史之職,由他們去吧。”
“是。”
“林羽那邊的密探傳來消息,馬上叫醒我,若無消息,靜侯佳音即可。”
早在施展計劃之時,崔稹理就已推演多次意外發展的方向。
比如,林羽心細如發,或許會在早期發現疫病傳入流民之中。
但!
崔稹理根本不擔心這一點。
“連我都不敢說,碰到這種突發疫病,可以輕鬆應對,林羽就算發現,也隻會忙中出錯,不足為慮。”
活了十八年,連旌陽縣都沒離開過的平民百姓,根本應付不來突如其來的疫病傳染。
不被嚇破膽子,足以讓他高看一眼了。
“公子睡吧。”
扶翼認為公子過於長自己誌氣,滅他人威風。
或許是人生地不熟,或許是親眼見識到了那些流民的數量,想到萬一疫病失控,整個益州城的未來將不堪設想。
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雨夜之中,仿佛有一頭凶猛的野獸,正緊緊地盯著他與公子,隨時等著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們一口吞掉。
……
隔斷的窩棚裡。
林羽在派人調查之後,得到了準備的情報。
“老爺,給井華章出主意的人是崔稹理。”
說話的人,正是在驛站下方,險些被驚起的白馬嚇了一跳,暴露身份的林浪與林濤。
林浪彙報完他調查的一係列間接線索。
從後往前倒推,先說了崔稹理在城中時,上了井家的馬車,接著快到莊子時下了馬車,又說了在此之前,崔稹理暗中派人去城中瀟湘館附近的巷子裡,找了一個賭徒的母親,偽裝成流民領粥,把沾染了疫病的抹布投放到這裡的事。
“崔稹理……”
林羽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早在扳倒崔衍時,他就猜到了崔氏一門不會任由權威被人破壞,有機會定會讓他吃一個苦頭。
沒想到對方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下死手。
挺好,和他想的如出一轍,隻是他沒料到對方的手段如此陰損,有傷人和還缺大德。
“老爺,崔稹理是與徽之公子齊名的大才子,在京城……”
“不必告訴我他是誰,我隻要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他正在何處就可以了。”
林羽對於將死之人的輝煌過往,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