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稹理埋在哪裡,井華章可做不了主。
但他想到自己寶貝兒子的屍體被雷劈過,拉去亂葬崗有可能讓人挫骨揚灰。
身為人父,哪能讓兒子淪落到那般悲慘的地步。
“林東家會有這麼好心?”
“當然沒有。”
林羽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此另有打算,再次追問。
“所以你要把他們一起帶走嗎?”
“……”
要是林羽否認彆有想法,井華章還能以此為理由,讓林羽好好處置兒子的屍身。
如今聽到林羽親口承認不懷好意,反倒將了他一軍。
帶走?
帶去祖墳,萬一再次引來雷劈呢?
像這種天罰之人,不僅進不了宗族祠堂,還要在族譜上除名的!
想到自己還有外室養的兒子,並非斷子絕孫,井華章兩權相害取其輕,為了井家聲譽與傳承,咬緊牙關,發狠的說道:“井詩書遭受天罰,從今往後在井家除名了,他不是我的兒子,林東家你愛怎樣折騰就怎樣折騰,與我無關。”
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再與林羽百般糾纏。
還有那個崔稹理,證據交給林羽,就憑林羽的性情,足夠讓崔家喝一壺的。
他要趕緊給辰王寫信,詢問辰王該如何處理與崔氏的關係。
“林東家,這回可以讓開了嗎?”
林羽把信封揣進懷裡,往前走了兩步,將手伸到車簾前。
“收屍費和封口費,你也不想遭受疫病一事的牽連,再次回來自證清白吧?還是說,你也要學你兒子一樣向天申冤?”
“……”
井華章氣得呼哧呼哧喘粗氣,卻不得從懷裡摸出一張銀票交到林羽的手裡。
一千兩?
林羽眉鋒一挑,輕嘲一笑:“我堂堂劍南道第一大詩人,一字千金,封口費隻給一千兩?你是瞧不起我的嘴,還是瞧不起你的命?”
光是大家三日的誤工費,加上後續的身體調養補貼,數千人就得消耗上萬兩。
這筆賬不算到井華章的頭上,難道讓他去找崔稹理討要嗎?
“難怪林東家能白手起家,從一個農夫變成旌陽首富……不,你現在應該是益州首富了,合著全靠坑蒙拐騙。”
“你直接說我打劫也行。”
林羽才不在乎彆人嘴裡說的難聽的話。
因為他們肚子裡的話更難聽,在乎就輸了。
井華章見林羽比他想象裡的還要無恥,終於明白自己這一遭是得罪了怎樣的人物。
他一邊咬著牙點著頭,似乎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一邊又從懷裡摸出一遝銀票,塞到林羽的手裡。
“拿去!不用數了!”
確實不用數了。
最上麵的一張就是一萬兩的麵額。
拿到賠償款的林羽,毫不遲疑地向旁邊挪了兩步,讓馬車可以通行。
“快離開這個……地方!”
井華章衝著車夫大喊的同時,沒忘記把避諱的字眼咽回肚子裡。
生怕滿地的焦屍雖然留在了這裡,但彆的東西卻跟著自己一路回家。
與林羽擦身而過時,井華章看到一臉財迷數鈔票的林羽,心中突然閃過一個異樣的錯覺。
林羽,似乎麵對這次天罰,過於淡定了。
轟轟……
遠處的雷鳴讓井華章抱著腦袋縮回車廂裡,再也不敢胡思亂想。
“快走快走!”
“駕!”
車夫將馬鞭不停地抽打在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