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郡守終於看到了“反賊頭目”的真麵目。
先是一驚,接著麵帶薄怒之色,一把拉開房門,赤腳走了出去。
“謝長史,你帶著這麼多人前來益州府衙,有何要事?”
李郡守怒視著眼前這個三十出頭,比他官級小、排場卻比他大的從五品長史。
他特意在“長史”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提醒對方注意身份。
心道:如果你沒有一個好表親,老子必須一拳頭搗在你的臉上,看你還敢不敢再和老子說話大小聲!
謝長史看著滿臉寫著“你小子最好有要事”的李郡守,朝著四下裡掃量,發現確實如傳聞一樣,整個府衙上下要把李郡守架空了,嘴角上揚勾起微嘲的弧度。
“李大人問下官有何要事,你難道不知益州城外發生了疫病?”
“啥疫病?你當我沒睡醒呢?”
李郡守一臉的不相信。
益州城百年曆史裡也沒有過這兩個字眼,開什麼玩笑。
可看謝長史板著臉,再看舉著火把的蓉州府衙役,以及帶著藥箱的兩個郎中,他心裡“格登”一聲。
“真有疫病?啥疫病?”
李郡守的火氣像被潑了盆冰水,從頭冷到腳。
府衙現在倒是沒有被反賊攻破的危險,可沾染上疫病死了,會更難受!
“三日前,城外林家莊子上發生了痢疾,此事已由新任的杜郡丞上報蓉州官署,經刺史大人決定,特派下官前來相助李大人治理疫情。”
謝長史朝著身邊一昂頭,立即有小廝將蓋了公章的調任書送上。
掌管蓉州官署的刺史,對其他州的郡守沒有統轄權,隻有監管權。
如果不是陛下為了遏製地方勢力發展,以免山高皇帝遠出土皇帝,登基以來的這三年改換了官製,益州最高統領官員以前也稱刺史。
可刺史是陛下的心腹,郡守隻能算得上爪牙,看到調任書,李郡守就知道疫病的事是真的。
“本官尚在休沐中,將府衙一切事務交給了杜郡丞打理,誰能想到,他竟沒將這件事告知本官!”
李郡守把玩忽職守的鍋甩得遠遠的。
絲毫不提,是他為了避免那些富商找他麻煩,特意對外稱病誰也不見。
又對杜慎行把細鹽的事捂得死死的,自己一點兒功勞也沒撈動,於是,府衙的大事小情他是更加不想過問。
謝長史對李郡守的德行心知肚明,可誰叫他需要借李郡守的手給林羽找麻煩,隻能順著話茬往下說。
“下官想著李大人乃一州郡守,先行與李大人商量此事,實在沒承想,李大人竟絲毫不知情,一定是杜郡丞擔心事情鬨大,這才沒有告知?”
“本官看他就是官商勾結,沒把疫病的事放在眼裡,想著拖延時機,好讓林羽的莊子和作坊早開工早賺錢!”
李郡守越說越來勁,大喝一聲。
“來人!隨本官去林家莊子,把莊子裡的人全部圍起來,在疫病的事徹底解決之前,絕對不允許放任何一個人出來!”
他早就看林羽不順眼了。
巴不得林羽被封在莊子裡,缺醫少吃,倒黴死掉。
恰好謝長史也知曉兩人之間的過節,這才進了益州城,直奔府衙而來,聯手李郡守先禁錮了林羽的自由。
如此一來,死掉的稹理公子的屍體問題,他也能順理成章地處理好,還可以暗中施些手段,讓林羽染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