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痛失親侄,確實對林羽有許多怨言,但崔稹理不顧益州百姓們的死活,隻為達成自己所願,他的死是天罰!”
哪怕崔璽再生氣,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儘可能讓侄子的死亡與除族,利益最大化。
可李九鼎卻並未被他糊弄過去,堅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愛卿,朕問的是,你們崔氏一族是否還會想方設法地加害廩豐侯,崔稹理已死,且被埋屍當場,成為益州百姓人人踐踏的孤魂野鬼,愛卿也說了他是天罰,死人是不會找廩豐侯的麻煩的。”
唯有活人,有時候比鬼還要可怕。
表麵一張臉,背地一張臉,讓人分辨不清是人是鬼。
在李九鼎的逼問下,崔璽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保證。
“臣絕不會再加害廩豐侯,若違此言,定叫崔氏一門不複存在!”
敢以崔氏一門的存亡發誓,足以說明了崔璽的真心。
得到想要的答案,李九鼎這才不緊不慢地站起來,上前把崔璽扶了起來。
“愛卿言重了!”
“……”
崔璽麵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李九鼎,此時沒有任何想說話的欲望。
好在,李九鼎也知道,再繼續打壓下去,可能會引起更加劇烈的抵抗。
崔氏與林羽的鬥爭,自然不會以這種方式落幕。
這次隻是崔氏被他拿住了不輕不重的把柄,且崔稹理與驚馬之人都死了,雙方心知肚明,再鬨下去對誰也沒好處。
所有黑鍋都讓崔稹理背牢,崔氏不再阻攔林羽的發展,就夠了。
“陛下可還有事?臣身體不適,無事的話,先行告退。”
崔璽憋著一口惡氣,喉頭時不時地散發出一股鐵鏽的味道。
他擔心再說下去,他會忍不住對著李九鼎得逞的嘴臉,噴上一口血。
李九鼎張了張嘴,還是沒把過兩日,長樂郡主便會將崔衍押送進京的事告訴崔璽。
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此時也不是將崔氏一門一網打儘的時候。
“愛卿要保重身體啊,近來正值朝堂多事之秋、推陳出新之際,愛卿不在朝中坐鎮,許多臣子也無心做事。”
任憑李九鼎在這三年來,剪除朝中權貴子弟的官位,可與崔氏一門有關聯的臣子還是占到了三四成。
此話一出,崔璽心頭暢快了不少。
哼!
九五至尊又如何。
如若他一聲令下讓眾臣罷官,隻怕整個朝堂都會亂成一套。
那些出身貧寒的天子門生,即使不乏才華橫溢之輩,卻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勝任朝中諸事。
甚至連哪個衙門負責何事,公文案牘該以何種格式書寫,都因他們的出身和見識,從未接觸過。
以往的朝堂是由世家公卿把持,與皇族分庭抗禮,以後還是如此!
“請陛下放心,臣定當會為了大常保重好身體,定當繼續輔佐陛下千秋萬代。”
口號喊得響,不代表忠心。
崔璽還沒四十歲,李九鼎卻已是暮年。
這無疑提醒李九鼎,必須在他活著的時候,處理好尾大不掉的世家權貴們,給下一任皇帝留下一個稱心如意的朝堂。
君臣對視一笑,可彼此的眼中卻沒有任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