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沒說她平時吃蝦,廚娘都是將蝦肉處理好的。
林羽也沒說,除了這鍋裡的蝦以外,大鍋菜裡的蝦是處理好的。
唯有蹲在樹杈上的藥老,扯著嘴裡的蝦須,兩條眉毛擰成了一條線。
“這些年輕人吃頓飯,怎麼磨磨唧唧的?”
算了。
反正莊子裡十分安全,乖徒兒的功夫越來越高。
他還是趁著鍋裡有吃的,趕緊再去補兩口。
不然就要被杜小姐帶來的大胖丫頭給吃光了。
日升日落。
一日又過。
眨眼間便來到了詩會當日。
這兩日裡,益州城內因為湧入大量的外地來客,變得熱鬨非凡。
不少沒在邀請之列的學子,得知此次詩會地點會選在開放的場合,而不是亭台樓閣的高門大院之中,全部趁著天還沒亮,來到了來客們集合的林家莊園前的空地上。
刻有崔稹理和井詩書等人生平的墓碑,早已完成。
江南雁還儘善儘美,又讓師傅們雕刻了整齊劃一的石柱,立在埋屍的地方,沿著道路形成一道彎曲的弧線。
白石配著焦土,再加上碩大的墓碑,讓人想認錯地方都難。
“這就是天罰之地?”
“早聽聞與徽之公子齊名的稹理公子才高八鬥,不承想初次相見,竟已生死相隔。”
光憑崔稹理是崔氏嫡係子弟這個身份,學子之中不少人便爭先恐後地想著巴結。
哪怕是死了,還有人大肆吹捧崔稹理的才華。
營造出一種天妒英才的氛圍。
立即有人嗤笑出聲:“一個險些害了全城數萬百姓的罪人,也配和徽之公子相提並論?”
“你們這群鄉巴佬不知道吧,徽之公子即將成為益州長史,任命書都到蓉州了,就等著官服製成、印章刻好發放下來了。”
“他崔稹理生前比不過徽之公子,死後更比不過!”
崔宋之爭不僅僅是兩家的爭鬥,還是引起文壇與仕林兩派擁護者們爭鬥的導火線。
人群之中,不請自來的幾個崔家子弟,眼見大家的爭論點,還放在崔稹理的身上。
儘管擁護崔氏的人,把崔稹理誇得天花亂墜,但越是如此,引發的反駁聲就更加強烈。
“不能再讓他們繼續談論稹理公子了,我們今天的目的,是看林羽的笑話。”
家主說了不能對林羽動手,可沒說不允許他們動嘴。
崔氏能夠屹立於更迭的各個朝代中千年不倒,靠的不是衝動,而是智慧。
幾人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十幾個富商身上。
這次的詩會不光邀請了文壇名流與諸多有名的學子才子,還有富商雲集。
據說這些富商還全是林羽請來的,因此,有不少學子暗中抱怨,請這些富商前來聽他們吟詩賦詞,完全是對牛彈琴。
“廩豐侯不愧是益州隻手遮天的大人物,明明是杜家舉辦的詩會,請的都是文壇裡的名流,不論是才子還是才女都是才氣逼人。”
“才氣?哪裡有才氣?不是說廩豐侯請的都是附近各地的富商嗎?這裡隻有撲天蓋地的銅臭氣才對!”
“難怪請柬上說這是一場奇特的詩會,你們誰見過,各路才子和一群大字不識幾個的富商聚在一起談論詩詞的?”
在幾人的冷嘲熱諷之下。
不少原本內心就排斥和銅臭味十足的富商混為一談的才子才女們,為了彰顯出他們的清高,故意捏著鼻子,一臉嫌棄地遠離了那些富商,抱團聚在了一起。
“大家莫沾染了銅臭氣,汙了身上的才氣。”
“杜家可是劍南道的士林代表,好不容易舉辦一場詩,竟搞成這個樣子,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隻是杜家自己舉辦的詩會當然不會這麼埋汰,可是這場詩會還有廩豐侯參與,廩豐侯哪怕被封為侯爺,也擺脫不了他骨子裡商紳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