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原秀次被冬美怒叉雙眼之時,小野陽子站在四樓走廊裡觀察了一會兒街麵,發現沒幾個行人,然後帶好北原公寓的備用鑰匙,細心關好門,領著百次郎就向著樓下奔去。
她這是準備去買消毒液。
她和北原秀次那個冒牌貨不同,她可是愛知縣名古屋市土生土長的原住民,自幼便知該如何對付黴菌——像北原秀次那樣拿著刷子見一處刷一處是不行的,那是徒勞無功,要根絕源頭才對!
而源頭就在天花板上,雖然看起來天花板上並不多,一點也不顯眼,但那才是真正禍根之所在。如果不把天花板上的黴菌一次清理乾淨,地板上你反複刷一點也用也沒有,最多乾淨個三五天,天花板上的黴菌又飄飄撒撒落到地麵上開始生長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消毒液把天花板邊邊角角都擦一邊,地麵反而可以慢慢清理,見一處滅一處,最後完全乾乾淨淨。
她在家裡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確定了北原秀次竟然完全沒有動過天花板,愕然之餘有些心喜,覺得這次肯定可以幫上北原秀次的大忙,數了數偷攢的零錢就興衝衝去了,滿心期盼著北原秀次打工回來,看到心頭大患被消滅後那張欣慰的笑臉。
一定會表揚自己的,想想就美滋滋!
她一路小跑著到了便利店,買了一瓶廁用消毒液後很高興的又往家裡跑——隻要這個就夠了,她的獨立生活經驗也是極豐富,再有根棍子有塊抹布就能把天花板擦一遍。
她抱著塑料瓶子貼著路邊水溝跑,不時警惕的觀望四周,百次郎忠心耿耿,緊緊跟隨在她腳邊護衛,但拐出一個小巷子時卻見一群十多歲的男孩拎著球棒、拿著棒球手套正迎麵走來,打打鬨鬨,似乎是因為風開始大了,沒辦法再在小公園裡打棒球了,正準備去彆的地方玩耍。
小野陽子猶豫了一下裝作沒看到,低著頭抱著瓶子貼著牆跑得更快了,剛剛要和這夥人錯身而過,但猛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唉,那不是小野那個野孩子嗎?”
百次郎聽到動靜停了一下步子,好奇地回頭觀望,但隻聽小野陽子小聲叫道“百次郎,彆停,快跑!”
它再回頭便看到一號主人小跑得更快了,連忙四根小短腿一陣倒騰,繼續追隨左右。追上了仰起狗頭看了一眼,發現主人的小臉緊繃著,神情頗為緊張,頓時也害怕起來,尾巴也夾住了。
“喂,小野孩,怎麼見到我們就跑啊?”她這一跑那些個男生反而來了興趣,竟然尾隨著追了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個哈哈笑著叫道“小野孩,今天沒去撿垃圾嗎?”
小野陽子被堵住了去路,背靠著牆環視了一圈,連眼眉都不敢輕動,低聲說道“我不撿垃圾了。那個……對不起,前輩,請讓一讓,我要回家。”
說著她便側著身想貼著牆離開,但這幾個小男生閒得無事,又剛好正是無事便想生非的年紀,堵著路不肯讓,其中一個青皮頭還好奇問道“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小野陽子忍了忍,並不太想惹這些街頭的皮孩子,這些屬於不良少年、暴走族的預備役,便低著頭說道“是給家裡買的消毒液,家裡急著要用……那個,對不起,我能走了嗎?”
“消毒液?”那些小男生一聽頓時大失所望,他們看小野陽子抱得那麼緊還以為是什麼稀罕東西,沒想到隻是廁洗用品。那青皮頭有些不信,伸手要去拿過來細看一看,嘴裡問道“消毒液?給你媽用的嗎?”
他這話音剛落身邊的同伴們就笑出了豬叫,其中一個更是笑著喊道“那趕緊讓她回去吧,太田,晚了彆害了你爸!”
青皮頭回頭罵道“放屁,坑了你爸才對!上次我看到你老爸摟著她媽從車站前麵過了!”他說著話想拿過消毒液瓶子,但一扯之下沒扯動,再看小野陽子緊緊抱著不肯給他——她死死咬著下唇,臉色蒼白,還輕微發著抖,猶豫著不肯鬆手,因為沒錢買第二瓶了。
而且這些男生笑話她母親更是讓她難堪到了極點,但她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
“給我拿過來!”那青皮頭本也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現在見小野陽子不肯給反而有些生氣了,推著她就想硬搶過來,而周圍的男生也沒當什麼大事,隻當捉弄小女孩,還七嘴八舌嬉皮笑臉地問小野陽子
“垃圾女,你大了要女承母業嗎?”
“準備多少錢一晚?”
“我們去有打折嗎?”
小野陽子不敢還口,隻是窩著身子不肯將消毒液交給青皮頭,以為他要搶走或是直接摔在地上——這種事不是沒出過,這些貧民區街頭的男生就是以欺負弱小為樂的。她甚至還親眼看到過這夥人在公園裡澆上油燒流浪貓玩,原因隻是閒得無聊罷了。